番外一 身不由己（9）
诶？姐姐喜欢海棠花啊？
从来没听她提过呢。
李相夷有点失落，姐姐还是不够喜欢他，不然他早就对她多了好多好多了解了。
不过没事，他喜欢姐姐就行了。
他看着谢锦的眼神里多了些势在必得，但被他藏得很深，一点没让谢锦发现。
毕竟以他对姐姐的了解，发现他对她有那种心思过后是会疏远他的。
他才不要。
李相夷是十四岁那年开窍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能打败漆木山了，虽然因为谢锦的话没跟师父打过，但少年人好奇心总是最旺盛的。
这么多年基本上都在山上待着，为数不多的下山也都是有事在身，压根没时间好好逛逛山下的镇子。
所以他在某天结束了早课，谢锦已经回了少师，师父师娘都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下了山。
镇子嘛，总归比云隐山上热闹些。
第一次逛街的少年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兴奋。
当然，红衣束袖高马尾的俊俏少年总是格外惹人心动。
虽然他才十四岁，但他长得高啊！
即使他没有加冠，那些心动的女子也只认为他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是未到二十而已。
所以李相夷总是会在逛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突然收到一个荷包或香囊。
送他礼物的女子还会因为羞涩直接跑远。
但李相夷是谁啊？
他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一点功夫都没有的女孩子落在身后呢？
所以他每次都会追上去把人家的东西还给她。
次数多了，那些姑娘也就知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找没趣。
只是看着他那张简直就是长在她们审美点上的脸蛋，一个个依旧恨得咬牙。
李相夷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在他看来，就是下午没人来打扰他了。
所以他倒是乐呵呵地逛完了整个镇子。
他尤为关注的其实就两个地方，一个是点心铺，另一个是成衣铺。
甚至成衣铺还要排在点心铺之前。
但他每次进去，都会失望地出来。
里面的衣服压根比不上姐姐身上穿的那些。
不谈质量，光是花纹就不行。
他看多了谢锦的衣服，还以为天下的女子穿的衣服都是那样。
就算比不过她的，起码也要比他看见的这些好一些吧？
虽然他自己穿的没什么花样，可他是男子啊！
在找遍整个镇子也没看见合他心意的女子衣服后，李相夷放弃了。
大不了以后他自己设计款式，上门让人家定做好了。
谢锦不让他一天吃太多糖。
所以李相夷在点心铺也只是每样买了一点点。
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他还去了书坊。
本来李相夷是不想进去的，但是他走在路上听人家讨论什么“仙女爱上大侠”的情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腿就走了进去。
他第一次来书坊，是个生客。
那店里的伙计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他，“客官，您想要什么？”
李相夷倒也直接，“你们这有没有那种仙女和大侠的话本子？”
那伙计听见他的问题，嘴边的笑容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声音也压低了，“客官，您要的这种我们这儿当然有。”
说完他还偷偷摸摸地到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之后才对李相夷招了招手，“客官，您随我来。”
伙计带他去了书坊的后面，那里还有好几个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书生模样的人。
李相夷和伙计过来的动静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们。
伙计从书架上抽了三四本书给他，神秘兮兮道，“客官，这就是您要的书了。”
“您先看着，我去前面去了。”
李相夷不知道看个书怎么还要小心翼翼地。
他满头雾水地接了书，手上随意地翻开一本。
才看了三四行就慌里慌张地合上了书。
脸色爆红。
这……这简直不成体统！
不堪入目！
他……他……他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李相夷这个时候才看见封面上大得惊人的几个字:《仙女爱上糙汉后日日腿软》
再一看其他几本，什么《武林盟主白日当狗，晚上做狼》啊，《禁欲第一日日为她痴狂》啊……
李相夷光看名字都感觉不对劲，更不用提里面的内容了，尺度大得惊人。
不是，他是给了那个伙计什么样的错觉，才让他觉得他想看这种东西啊？？？
李相夷把书往书架上一放，就气冲冲地往前走。
正好被那个伙计看见了，他连忙把他拦住，“客官，您这是……看完了？”
李相夷脸上依旧带着红晕，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伙计，“我要看的是那种东西吗？”
“低俗！下流！”
伙计被骂了也不生气，他都懂。
第一次嘛，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是他误判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其他的招。
伙计反手从身后拿出了一本书，“客官，要不您看看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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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包您满意！”
李相夷不信，可他直接把书举到了他的面前，封面上的名字格外突出:《绿茶小狗攻略姐姐的一百种方法》。
鬼使神差地，他接过了这本书，找个角落看了起来。
伙计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深藏功与名。
转头去招呼另外一个看着眼生的客人了。
李相夷看着书里的内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看见书里的男绿茶暗戳戳让姐姐只关心自己一个人，就想起了自己在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谢锦时心里闪过的窃喜。
他看见男绿茶每次都会装可怜哄骗姐姐安慰，还会趁机占姐姐便宜的样子，眼里都幻视了自己。
他看见……
书还没读几页，他眼神就已经发光了。
原来，他喜欢姐姐啊！
李相夷还记得自己是偷溜下山的，所以他逼自己从知识的海洋里离开，拿着书去付了钱。
回云隐山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在把书藏在自己的被子里且确定没人发现后才松了一口气。
…………
自从李相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他就开始暗戳戳撩拨谢锦。
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怀疑过很多种原因，自己魅力不够，姐姐是个不开窍的，或者是他撩拨的力度不够……
什么都想过。
可次数多了以后，他才隐隐发现，他猜的好像都不对。
李相夷一开始还不信。
他猜的怎么可能都错了呢？
可他试探以后的结果告诉他，他猜的就是错的！
不是谢锦不开窍，也不是他撩拨力度不够。
之所以每次都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是因为谢锦压根就没把他当男人！
这么说有点歧义，准确的来说，是谢锦她还把他当孩子！
这让李相夷格外郁闷。
可偏偏他确实才十四，连师父师娘也觉得他还小，更不用说谢锦了。
而且他还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喊姐姐。
从十岁喊到十四岁。
哪个好人会对一个十岁的小破孩起什么不可明说的想法啊！！！！！
李相夷扶额苦笑，这就算了。
这样的局面对现在情窦初开的他已经是是天崩开局了，雪上加霜的是两人的初遇。
不是话本子里男女主见面时的浪漫场景。
没有飞雪，没有飞花，没有林子，没有身受重伤一见钟情，有的只有一个拿着拨浪鼓玩的自娱自乐的他和一个突然出现的肆意明媚的她。
虽然谢锦在这之前就已经在少师剑里见过了他无数次。
也看见了他不少蠢样，包括他对着云隐山上的生灵炫耀少师剑的样子。
但李相夷他不知道啊，知道了还得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