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暗流涌动 新旧交替
平安这姑娘,一向算是冷心冷肺的,亲近的人只有她娘和相里叔叔。自从相里深回南阳娶妻纳妾后,平安对他也是有些失望的,怕旁人吃自己娘的绝户,才拼尽全力把不舍商行与银号先接下来。
要说有资格吃绝户的几个人选,一是吴家兄弟,二是杨家表亲,三是相里深。平安心里时刻防着这三家,可是没有更得力的人手啊。现在大姐称心守寡,还是个只知跟着借光,一点也扛不起事的料。二姐如意进宫当了贵嫔,宫斗凶险万分,又关系到几个家族的兴亡,现在是指不上她再管宫外的俗务。要想多些自己人,当然是自己亲自生的更可靠。
平安打量周边的人,真没什么合适的。除了几家亲戚,净是些下属。亲戚不行,娘说五代血亲不能成婚,不利后人。一般的下属也不行,容易让自己的威信受限。家势太好的不行,很可能会觊觎自己的事业。家势太差不行,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起坏心的机率更大。能力太强的不行,要是起不好的心思,自己还没有还手余力。能力太弱的也不行,对自己帮助不大,对孩子们的影响也不好。
想来想去,只想起一个人,她认为合适。就是相里深的弟子郭慎,这个人的能力非常大,家庭条件特殊,对自己的感情也很深,不会危害自己,应该能用。
郭慎是个无父无母,不知来历的孤儿,被宁远戍边的低级将领郭嘉许收养,郭嘉许战死边关,郭夫人不喜欢养子,怕刮分家产,就通知宗族,从族谱上划掉养子名讳,把六岁的郭慎赶出门。流浪的郭慎被相里深看中,做了嫡传弟子,学会了不少相里深的看家本事,领导能力上还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尤其在武学上,更是出色。
平安小的时候身体弱,相里深那时与金阳郡主关系正好,爱屋及乌地对小平安非常怜惜,就让郭慎帮忙照顾平安。平安到了十二岁时,金阳郡主认为男女有别,不让郭慎在平安身边守护,郭慎才回到相里深身边,当了墨家死士的头领。
郭慎因为执行了处置李圭两个儿子酿成血案,被金阳郡主送到琼南孤岛上,训练新的暗卫。直到李圭告老去了流求岛,才让郭慎回南阳。不过,因为他数年不在,墨家死士早换了新的头领,反正他全能,就去管理墨家的制造处。
平安觉得郭慎平常生活简单,除了练功就是做事,不是统领暗卫就是驻守荒岛,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孩子。自己是他接触过最多的女子,两人一起自在。其次,郭慎长得帅,身体好,能力强,文武双全,用起来方便,教导起儿女也容易成才。
平安想得挺好,事情哪能尽如人意,总会有节外生枝。南阳韦夫人也相中了郭慎,这么好的人才,应该挖到韦家才好。不说别的,他那手制琉璃的技艺,简直一绝。给韦家培养一批工匠,肯定赚得盆满钵满的。自己的大哥家有好几个庶女,随便找一个许给他,他还不得感恩戴德的给韦家卖命。
相里深接到韦氏的书信,心里有些不得劲,还在犹豫。杨七也收到平安的书信,想嫁郭慎。杨七琢磨琢磨,郭慎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平安是需要人入赘的,这郭慎无父母家人,又有一身本事,还跟平安相伴数年,不说入赘也没关系。将来只有平安和孩子才是他的亲人,他必然倾力帮扶。
杨七找相里深商议,杨七叹口气:“哎,平安写信告诉我,相中了郭慎。郭慎比平安大八九岁呢,我这里也有些犹豫,你看怎么样啊?”
相里深因为总见不着杨七,心里有些难受,故作为难道:“郡主说迟了,我家韦夫人做主,给郭慎定了亲事,就是京兆韦家长房的第十个女儿。”
杨七问:“那,郭慎答应了韦家的亲事?”
相里深道:“人家韦氏是京兆有名的世家,就是一个庶女也可嫁五品官员呢。郭慎被养母赶出家门,连个家族都没有,还挑啥?”
杨七叹口气:“姻缘天注定,看来平安跟郭慎也是没有缘分了,我再给她找找看吧。”
相里深刚要提条件,拿捏一下杨七。杨柳苑就有人来请金阳郡主赶快回去,说定国公府的徐将军请了媒人上门。
杨七听了一愣,稍后想起,定国公不就是徐世金嘛。随后脸上起了喜色,刚才被相里深拒绝,面子上还有点下不来。这徐大将军来得太是时候了,不管婚事成不成,显得自家姑娘也是有人来求娶的。杨七喜滋滋地往府里赶,留下相里深心里生闷气。
徐家原是地方豪族,几代都善于经营,地位虽不如世家官宦,其实巨富的很。徐家出了两个国公,一个是徐家的长孙,护国公徐世珏,携带巨资,投奔先帝,立下不世之功。护国公只有一子两女,各自嫁娶。一个是徐家的外孙,定国公徐世金,因为一些变故,依附处祖家,改随母姓,投了军。他脑子好使,武艺超群,又通兵法,立下不少战功。有这两位在,徐家彻底兴旺。不过,谁也没有杨七知道底细,定国公就是前朝宇文太师那个长孙,因为徐氏撞殿,公主继母压迫,才不得不外逃舅家,更姓改名,投军博取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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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请来的是一位富态的中老年女子,六十多岁,穿的很得体。自己说是徐家本家一位老嫂子,姓程,是应了定国公的请求,来府上给金阳郡主提亲的。杨七一听,眼睛都直了,不是给平安说亲,是给自己说亲来的。
杨七摇头叹气:“程夫人,您说笑了。我都什么年纪了,外祖母都当了,还说什么亲呢?”
程夫人也叹气:“定国公他家有三子两女,两个女孩是大的,早嫁出去了。三个儿子有两个娶了妻,也有了下一代。还有个小儿子才十七,可聪明了,一身好武艺。家里没有什么负担,年前夫人病逝,国公大人才五十四呢,总要续弦的。”
杨七更想急眼了:“定国公位高权重,年富力强,要续弦好办。就是那些世家贵女也娶得,跟我一个老太太说什么。他怎么想的?他不在乎,我还怕别人笑话老牛吃嫩草呢。程夫人请回吧,这件事可别说出去,对两家名声不利。别人问起,只说给我家小女说亲就是了。”
程夫人道:“金阳郡主说的是,我也是想不明白。定国公说郡主对他有大恩,还间接救过他兄弟两次,他终生不忘大恩。他还赞赏郡主能力超绝,眼光独到,说得您为妻,是徐家之幸。”
杨七听到这里笑了:“原来是这样,这事可不成。我的二女儿,如今当了贵嫔,还生下皇子,总要顾忌些皇家的面子,我是不会再婚的。不过,真心谢他厚爱,我承情了。徐家但有难处我能帮上,必会全力以赴。我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儿配他的小公子,但我外祖家大舅父的十七孙女,留余候陈秀的小女儿,名叫陈青云,十五岁了,才女一个,身体健康,长得漂亮,倒可以给徐三公子说合一下。”
程老夫人对定国公与金阳郡主的旧事完全不知道,只觉得金阳郡主说得有道理。年龄不合适,金阳郡主比定国公大十多岁呢,娶回家做甚,给郡主养老啊。再说,人家吴贵嫔现在得宠,还有皇子,这后宫的事最难说。要是这五皇子将来侥幸上了位,贵嫔说不得当上太后,皇帝外祖母高龄再嫁就是个笑话。
她知道,杨七的外家姓陈,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户,但是借了科举的东风,子孙都入了仕,改朝换代的时候,长孙陈秀还得封留余候。陈家暗中买卖极大,家资巨富。老英王妃过世时,杨家人为母祈福,在华阴老家建一座以兰馨命名的学院。陈家姑娘借光,从小都在兰馨学院读书,另外跟通善医馆的女医学习医术,跟亲戚义王殿下学习武术,跟李夫人的全匠园师傅学一些自己喜欢的技术,名声都挺好的,又能文能武,算是供不应求。姑娘们嫁得好,陈家的关系网就厉害。要是把陈十七娘说给徐彬小侄,也挺合适。
定国公听了程夫人的回信,心里发闷,自己一个人在院中亭子里喝闷酒。护国公也听了程夫人的闲话,知道弟弟心里不痛快,就来看他,两兄弟在月下对饮。护国公道:“华茂,这事你做得鲁莽,金阳郡主比你大十多岁,一个标准的老太婆,娶回家当正妻,不怕人笑话啊?金阳郡主是个通透人,她拒绝得很聪明。赶明天,我让你嫂子给你找一个好的。”
定国公道:“家里那点事,哥还不明白啊。我不是想找美女,而是找个能人,帮我把钉子拔掉。四个老妾,都是先帝赐的,说不得都是帮朝廷监视我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怀疑夫人死得不明不白,儿孙又被她们教歪了。一般的女子进门,就是新的悲剧,我就觉得金阳郡主好,她的能耐与手段,收拾她们绰绰有余,还能管教好几个儿孙。”
护国公道:“为兄还以为你多能耐,几个老妾就把你的家把持了。金阳郡主太老,不可能生下嫡出子女,不适合你。你能给人家什么?人家富可敌国,要嫁人也不一定能论到你,以前的李圭大人多么惊才绝艳,那墨家相里深简直是惊为天人,郡主也没答应啊。你想让人家给你管家,凭什么啊?人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地为你教养儿孙呢。”
定国公闷头喝了一阵酒,拍了一下桌子:“最气人的是,先帝过世后,几个老姨娘投靠了孙国舅那老匹夫。我小儿子最成器,天生神力,长得也好,可不能让生母秀姨娘教坏了。我这就把陈十七娘定下来,杨七的亲戚,她推荐的,必不是凡人,肯定适合我儿。”
陈十七娘是陈秀庶出的小女儿,长得很漂亮,人非常聪明。人人都说这孩子的脑子跟她的表姑母象,很得金阳郡主喜爱。在表姑母的帮助下,姑娘从十二岁就自己经营一个大商行,主要经营茶叶、糖、盐、丝绵、丝绸、依依食品,陈家工艺品。在跟表姑母闲聊中,听说有赌马、马球比赛,很感兴趣,觉得能赚钱。十四岁时,跟父亲和表姑母借了一大笔钱,又央表姑母做保人,跟远房表姑母杨蓉家赊了几百匹好马,在京城外开了赛马场,生意很不错。
定国公跟小儿子一说,给她聘留余候家庶出的十七小姐,那小子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娘跟他说:“彬儿,姨娘瞅你父亲没安好心眼。你大嫂是京兆冷家长房的嫡女,二嫂是范阳卢氏出身的贵女。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一个出身农家的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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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看小儿子跺脚不愿意,嗔笑道:“你就听你那个无事生非的娘瞎白话吧,咱徐家不过是地方大户出身,我和你大伯都是武人。我打听清楚了,人陈家的几位大人,都是从科举出身,正经考上的,谁敢小看。陈秀大人更是封了侯,很是出息了。他家十七娘长得漂亮,有学问,人又能干。东市的青云商行是她十二岁时创办的,城外那天池马场是她十四岁时创办的,一般的闺秀哪有这般能耐。就是为父十四五岁时,还在家里读书,啥也没干,尽受继母的气了。”
定国公府这边一犹豫,太原王氏的家主就相中陈家十七娘。这样能干的小姑娘,正是王家需要的人才。太原王氏这样的名门来求娶,陈家反而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陈夫人就找表妹杨七来商议。杨七琢磨琢磨一番,认为这亲事不合宜。
留余侯家的蔡夫人皱眉:“十七娘虽说不我生的,却是招人喜爱的姑娘。太原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亲自来求,怎么就不合适了?”
杨七道:“十七娘有什么值得王家低娶的价值?王家意欲何为?”
蔡夫人道:“陈家今非昔比,怎么也算是清流人家,有爵位,家资巨富,十七娘怎么就配不上王氏的门第了?人王家还没说什么,金阳郡主倒是有些瞧不起我陈家的意思呢。”
杨七笑笑:“没有的事,我寡妇一个,怎么敢看不起外祖家。太原王氏百年世族,还是是皇后母家。陈家起势不过两代,跟人家关陇氏族如何比?陈家巨富,又不会把所有家产都陪嫁给王家。王家人最是势利,我怕他们想通过十七娘,掌握陈家的底细,侵吞了陈家产业。如意在宫里当贵嫔,又有皇子傍身,将来的事很难说。皇后可能成为如意的敌人,如意这几年变得连我也琢磨不透,手段很是毒辣。十七娘嫁到王家,将来怕会受牵连呢。”
蔡夫人冷哼:“哼,如意不过是个贵嫔,上面还有四妃,更有中宫皇后,皇帝还敢宠妾灭妻不成。再说,太子都立了,没有大过不会轻易废弃。宫中有好几个皇子,李乾非嫡非长,以后难说呢。”
杨七看表嫂子钻牛角尖,叹口气:“女儿是你陈家的,何必来问我?我说了你们不爱听,自己看着办吧。”
蔡夫人回府跟丈夫报怨,陈秀生气:“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不清楚形势。咱家以前就是农户出身,祖父还是入赘陈家。要不是姑妈高嫁杨家,表妹运筹帷幄,咱家不过还是乡间富户。我早已告老,只余个虚爵位,在朝中说不上话了。几个儿子还算争气,老大科举上榜,混了二十年才是个六品的京官,咱家老二余荫入仕,外放武州夏县当县令,三儿子科举成绩最好,也混得一般般,当泽州息县的县令九年了。我百年之后,咱家吃穿是不缺的,老大能袭爵,进职到四品上下罢了,老二、老三能上个五品就行,其他儿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蔡夫人这才着急:“可不是嘛,亲朋好友中,还是郡主和驸马爷最能耐。我何必逞一时口舌,得罪金阳郡主呢。”
陈秀道:“不妨事,郡主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我们一不动她的人,二不动她的钱,不过口舌之争。夫人有一点还没说到正题上,英王、金阳郡主、杨驸马年龄都不小了,算是上一代人。亲朋好友中,未来最能耐的是吴贵嫔。她从先帝的五品才人,成为皇帝的三品贵嫔,还是九嫔之首,又有皇子傍身。皇后无子,皇宫俱是庶子。萧淑妃的四皇子与吴贵嫔的五皇子出身比那几个皇子更高贵些,说不得有一争。再说,历代后宫中,废后重立的事情还少吗?只要有新皇后,就有新嫡子,有了嫡子,皇位可就难说了。”
蔡夫人吸口冷气:“侯爷说的是,我们都老了,该换新一代的。新一代的中心,就是吴贵嫔,我们都要围着她转。”
陈秀点点头:“贵嫔还是很有希望的,郡主的财富和人脉深不可测,她亲自培养的女儿,肯定不是凡人。我们且观望,且配合。郡主让十七娘嫁徐家,必有深意,我猜,徐家是武将,护国公和定国公在军中的势力很大,对吴贵嫔以后的发展极有好处。”
两公婆在厅里说话,窗外偷听的十七娘面色淡淡的,嘴角微露冷笑,徐家好哇。
没几日,就有人引着徐小公子去了城外的赛马场。这里正举办一场马球比赛,赛场中俱是男子,只有一个女子,长得还特别漂亮,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漂亮,而是英姿飒爽。她身手矫健,马术极佳,穿着红衣,举着马球杆,满场奔驰,球打得很好,引来满堂喝彩。徐彬看到兴处,也鼓掌叫好。
第二场,徐彬亲自下场,领着白云队,跟这女子率领的青云队战了一场。酣畅淋漓之季,悄声问队友,那红衣女子何人?队友笑:“你连她也不知道,还来天池马场打球?她就是天池马场的东家,陈家十七娘,大名叫陈青云。”
徐彬去天池马场打过几次球,赛过几次马,少年慕强,对陈十七娘是十分倾慕,早听不进他娘的话,一心要娶陈十七娘。定国公是巴不得的,亲自去了华阴陈家,面见家主陈秀,两人一拍即合,定下这桩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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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三月初九,两人大婚。陈氏过门后非常得宠,公公看重,丈夫宠爱。定国公把管家之权全交给陈十七娘,还给她挑了一个百人护卫队,只听命她一人,府里的几位公子也使唤不动。
两个大儿媳十分不满,跟定国公说嘴。定国公只说:“定国公的名号是老子血染沙场换来的,我自己的家业,愿意让谁管都是我愿意。你们愿意听安排就在国公府呆着,不愿意的话就出去住,反正有的是宅子。”
得了定国公的话,陈氏把附近的两处大宅子收拾好,逼着大哥二哥两家迁出去。两家人不愿意,陈氏就让百人卫队把他们的东西全挪过去,人也押过去。按定国公定下的规矩,每月按时发放家用和月例。
几个老姨娘跟着闹,定国公没法子,让三儿媳妇出面料理。陈氏想好了主意,支使着丈夫去广州一趟,给她押运一批紧要物资来京。徐彬一走,陈氏领着百人卫队,往院子里一坐,让人把四老姨娘押着跪在地上。几个人出言不逊,说陈氏眼里没有长幼尊卑。
小陈氏笑道:“先帝赐人时,只说是为侍妾,服侍徐大人。侍妾算什么长辈?又算什么尊贵?你们仗着什么,敢在府里放肆?父亲念着你们有子女在,给些面子,如今换了我当家,却不会给什么面子。吃里爬外的东西,留着做什么?”说完,命人给三个姨娘灌下药物,让三个人成为痴人。徐彬的亲娘好生扶进屋去,当晚用了贴绵纸的手段,让她一命呜呼。对外面说,姨娘们发了病,这病传染且凶险,三个发热成了痴人,一个没抢救过来。
徐彬回来时,他娘已经安然下葬了。徐彬大哭一场,却完全不知道内里。两个大儿媳妇,通过各自的娘家,把事情捅到御史那里。皇帝听了御史的话,却是不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妇,怎么会有如此雷霆手段,让她们拿出证据来。
定国公也上奏:“不过是几个妾室病了,怎么能怪到我三儿媳头上。陈氏过门也才半年,对我很是孝顺,对小儿也很体贴。”
几个御史一听,小陈氏年方十六,刚过门半年,心里就有些犹豫。四个老姨娘虽是先帝所赐,说到底,也是定国公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定国公护着小儿媳,又没有什么证据,那是无可奈何。
朝臣们心里也各有想法,有人想,现在后宫里吴贵嫔得宠,这陈氏正是吴贵嫔的表妹,估计不好惹,还是不管。也有人想,陈氏没入门前,四个老姨娘好端端的,入门半年,就病了三个,死了一个,也太凑巧了吧。更有人想,不怪得有人说陈十七娘的手段象她表姑,金阳郡主的手段,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老姨娘们吃里扒外,这般下场,不冤。
孙国舅气急败坏,四个老姨娘都投靠了自已,时时帮着监视徐家两兄弟,间接掌握军中事宜。陈氏只出一招,四个内线全部不好使了。孙国舅气得跳脚,要一查到底。杨驸马一派就说:“陛下,孙国舅插手人家家事,居心不良,定国公和其兄都是高阶军事将领,保不齐孙家有想控制军队的想法。”
王家和柳家一派官员,虽然讨厌吴贵嫔得宠,但吴贵嫔娘家会做人,给王家和柳家不少好处,对皇后也是巴结奉承的紧,两家就没吱声,保持中立。
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左右为难,不肯接手调查,定国公家的妾室出了事,这是家事,定国公都不追究,他们没法出手,调查也没人配合啊。不管外人怎么想,皇帝一心护着吴贵嫔的亲戚陈氏,御史又找不到有力证据,光凭猜测,也不能真给陈氏定罪。各方派系势均力敌,定国公徐家的事不清不楚的过去了。
徐彬对他娘的死也有些怀疑,年龄还不算老,身体一向不错,他前脚出门,后脚就出事,有些可疑。刚想跟陈氏闹腾,陈氏却告诉他,自己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胎像有些不稳,徐彬再不敢闹腾。要不然,他爹第一个不饶他,陈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徐彬是个武人,头脑简单,让陈氏小意一哄,又有着要做父亲的喜悦,早不记得原来想干嘛。
有了定国公府的事做榜样,孙国舅在其他要紧官员家里埋的钉子,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被除掉或控制起来。孙国舅的消息来源不畅,知道那些官员对他起了逆反心理,一时也不敢太过份。这根搅屎棍不折腾,朝中气氛和谐许多,各家氛围也好。
吴贵嫔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引起了王皇后的反感,当初把如意弄进宫,只不过是想牵扯萧淑妃的盛宠。现在可好,萧淑妃的圣宠是被分走了一些,可是吴贵嫔母子也更得皇帝宠爱,三天两头往吴贵嫔的住处跑。要是自己有了皇子,那就是嫡子,凭后宫那些女人如何闹腾,自己就稳坐钓鱼台了,关键是要生下自己的孩子,那怕是个公主,也有个心里寄托。皇后越是这样想,还越是不能如愿。
后宫又传出来个奇事,多年不孕的徐婕妤怀孕了,仁宗知道了十分高兴,就下旨给徐婕妤晋了位份。皇后来看徐充容,言语间问她:“充容是不是用了什么好的药物,毕竟多年不孕,突然就传出来喜讯,恭喜啊!”
徐充容笑笑:“谢娘娘,是有位西域来的医女,人称叶丽丝,精通妇产科。数月前入宫给我看诊,说我卵巢功能不好,给了一盒药丸子,让月信过后第四天起,每日早晨服一粒,连服七天。我本不报什么希望,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真就怀上了。不过,叶丽丝的药要价极高,一盒药要三百两黄金呢。”皇后听了这话,就往心上去了,别说三百两黄金,就是三千两,她也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