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各方拉扯 皇后失势

没多长时间，后宫又传出喜讯，吴贵嫔的肚子也很争气，怀上了第二胎。仁宗更是高兴，要给吴贵嫔晋位份。皇后有些不高兴，沉着脸道：“贵嫔已是九嫔之首，仅次于四妃。四妃位置已满，等以后再说吧。”皇帝也不好跟皇后做对，心里闷闷不乐，一个劲得给吴贵嫔宫里送好东西。”

皇后备孕，天天来请仁宗皇帝过去，皇帝满心不愿，吴贵嫔就劝他：“皇上，皇后跟您是结发夫妻，她来请您，您还是要给些面子。不然，她生了气，对我们这些妃嫔动了家法，可是能要命的。”皇帝没法子，为了宫中和谐，只能往皇后宫中去了。

吴贵嫔身边的小侍女们都不明白，别人都是争宠，为什么吴贵嫔就是不争，还把皇帝往皇后宫里引。有个脑子聪明的道：“贵嫔娘娘聪明绝顶，不争就是争，皇后的地位高，跟她不能正面交锋。你们看，娘娘的小皇子被教得聪明健康，这不就是底气。娘娘要是再生下来一个皇子，就更有底气了。”众人似懂非懂的。

皇后通过徐充容请到叶丽丝，这位医女一身白袍，生就一副菩萨相，身材高大，五官有些胡人样貌，面容慈祥，脸上的笑容颇有悲天悯人的意味。一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好感。她听了皇后的诉求，给她认真检查了一下，又把了脉，眉头轻皱：“娘娘，您卵巢功能不好，是胎带的。这与徐娘娘的情况还不一样，强行促排卵，受孕机率极低。而且，娘娘的身体不适合孕产，不建议娘娘孕育自己的孩子。”

皇后听了生气：“一派胡言，女人谁还不能生啊？不过是机缘未到罢了。都说你医术高明，我看不过如此。你就说，有没有助孕药吧？”

叶丽丝叹口气：“有药，三百两黄金一盒，娘娘多买几盒吧。每个月都是月信后第四天服用，七日一疗程，早晨空腹温水服下，或许会有奇迹也不一定。”

南阳的墨家堡里，韦夫人问贴身侍女韦应：“相里大人回信没有？我韦家的姑娘要定给郭慎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成不成的，给句痛快话。”

韦应叹口气：“回夫人，大人没有回信。郭慎倒是捎回信了，他说心里有人了，不好耽误韦家姑娘的青春。”

韦夫人有些生气：“郭慎是个什么东西，还看不上京兆韦家的姑娘了？不是看他有点技术，韦家侍女配他也是绰绰有余的。”

韦应心道，这婚姻之事，不能强求，难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就成了。何况，韦夫人立心不良，想利用人家的本事，心里还瞧不起人家。

郭慎为什么这样给韦夫人回信，还不是吴平安直接给他写信了，表明了态度要嫁给他。郭慎对吴平安从小就喜欢得紧，只是自己身份地位跟平安小姐不匹配，一直不敢有妄念。现在，平安主动要嫁给自己，心里喜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就娶才好。

平安想得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郭慎一直在相里深身边，除了墨家弟子和死士，没见过几个姑娘。墨家弟子和死士中自然有女子，但他心里无法把她们当女人看，一个个太能耐，太彪悍了。他跟平安相伴十二年，早就喜欢上这个聪明顾家的姑娘。还有一点，郭慎自己也没察觉，平安越长越漂亮。李圭本是少有的美男子，李圭的生母也是漂亮过分的大美女，有李圭血缘的平安怎么会长得平凡。随着青春发育，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郭慎每次见到平安小姐，就心神恍惚，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要是被男人骗了怎么办，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只有自己能真心爱护她。

金阳郡主最近比较闲，三个女儿都过得不错。称心领着两个孩子去杭州游玩，如意在宫中养胎，平安也说郭慎答应了婚事。

相里深天天过暗道到她府中叨扰，跟个粘人的大狗似的。男人这东西也贱，你把他当回事，他就趾高气扬的。你不把他当回事，他反而汪汪叫着围着你转。都一把年纪了，还做出少年吃醋的姿态，让人肉麻。

杨七这人，骨子里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男人的态度一向随性，就是能处处，不能处拉倒，谁离开谁都能过。相里深娶妻纳妾了，有了自己的家，跟自己应该保持距离。不要以为这些年他付出了，就拥有了指责自己的资格。不就是为了如意，两人合作罢了。要是算起账来，当初还是相里深算计了自己，才生下了如意这个野心勃勃的丫头。

相里深也收到了郭慎的信，知道郭慎心仪小平安，他又不是真得要棒打鸳鸯的大恶人，年轻人两情相悦，他当然是成全。给韦夫人写了回信，信上说，郭慎自己喜欢吴平安姑娘，他觉得挺般配，已经同意了。韦姑娘是好女子，肯定会有自己的姻缘。韦夫人气得倒仰，气势汹汹地追到永安城，见到相里深，两人大吵一架。

相里深道：“郭慎自己愿意求娶平安姑娘，亲自给我写信。你一没生，二没养，有什么资格做主郭慎的婚事。我虽然是他的师傅，我给他饭吃，教他技术，他为我做事，并不相欠。总不能强按着他的头，让他娶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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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夫人忍着气：“郭慎也是个不识好歹的，放着京兆韦家的姑娘不要，要娶一个出身商户还丧父的小姑娘。是不是你有私心，故意成全那两个小的？听说你跟吴平安的娘走得特别近，金阳郡主一把年纪了，还不检点，盯着你有妇之夫。”

相里深无奈：“夫人不要胡说，金阳郡主不是好惹的，咱们不要得罪她。”

韦夫人道：“郭慎想娶谁我不管了，但是他的琉璃制造技术，必须传给韦家的工匠。”

相里深气笑了：“我说呢，你韦家的姑娘那么金贵，非要下嫁给郭慎，原来是相中琉璃制造技术了。可惜呀，琉璃制造技术是金阳郡主的秘术。郭慎得到金阳郡主的授权，才跟着不舍匠作园的师傅学习此术。我都没机会学，你韦家好大的脸，觊觎人家的秘术。”

韦夫人冷笑：“金阳郡主是有能耐，大人你也不遑多让，甚至本事在她之上。琉璃制造技术到底是她的还是你的，可不好说呀。我才是你的夫人，你胳膊肘不能老朝外拐才好。”

相里深道：“随便你想，真不是我墨家的技术。是金阳郡主从海外学的，何保良与公输九又改良了技术。产品有两大类，一类是透明的玻璃，一类是彩色的琉璃。这两类用途很广，技术复杂，一句话也跟你说不明白。”

韦夫人也是个聪明的，想了一下才问：“家姑留下来的那面水银镜，也是琉璃制的？制镜技术给我们韦家也行。”

相里深气笑了：“我还没有掌握水银镜的技术呢，全靠高价购买。你倒是想得美，什么好的香的都要给你韦家吗？”

韦夫人狐疑：“人们不都在传，你跟金阳郡主关系非常好，她的技术不会瞒着你的。”

相里深耸耸肩：“我俩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关系再好，也不会把压箱底的技术告知吧。俗话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夫妻有还隔层手，何况朋友？”

皇后要买促孕药，钱花得猛，就伸手跟娘家要。王家家族大，人心自然没那么齐，有的人就不满：“女人天生就会生孩子，人家轻轻松松生十个八个，怎么皇后生一个孩子要三千两黄金。那么多黄金，堆个金孩子都够了。真要是不行，当初就不要抢进宫的指标，这不耽误事吗。”有的人犹豫：“三五千两黄金，咱们紧一紧能拿出来，确定能怀上皇子吗？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柳氏白了这些说话的人一眼，才道：“咱们家人多，意见不统一。我看，就让金阳郡主出钱，要不是当年皇后放吴贵嫔进宫，她还在感恩寺苦修呢。金阳郡主一向对咱们感恩戴德，她又有巨资，这点钱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当时就有一个本家的嫂子笑道：“这人啊，也要有点自知之明才好。此一时彼一时嘛，以前是个小尼姑，为了保命，安享富贵，自然要巴结皇后。现在是九嫔之首，又有了皇子傍身，巴结你们不过是面子情，装的。你要这么多钱，还是为自家女儿生养。你女儿生下嫡子，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好处？说不定，后宫众人巴不得皇后没有生养呢。”

在场诸人都没有好脸色，这正是说到关键处呢。后宫没有嫡子，虽然皇后养子被封为太子。可那孩子好像有点太过老实，不能服众。一天没登顶，其他妃嫔的孩子都有可能夺嫡，尤其是萧淑妃的四皇子和吴贵嫔的五皇子。现在让吴贵嫔的娘出钱，帮助皇后生嫡子，这不是与虎谋皮嘛。不过，让柳夫人去碰个钉子也好，要是金阳郡主怂，出了钱，就省得自己家出钱。要是金阳郡主横，不出钱，柳夫人也不能仗着皇后在王家天天趾高气扬的闹腾。

柳夫人到了杨柳苑，跟金阳郡主喝茶。柳夫人道：“郡主啊，很久没见你去王家了。以前三天两头地去，现在用不着咱们了，也不用跑腿了。宫里的吴贵嫔，你也不管了？”

杨七笑几声：“看夫人说的，我又不是只有贵嫔一个女儿，她有皇帝皇后照扶，安心的在宫里养胎。我还有两个姑娘呢，大的年纪轻轻守了寡，还领着两个孩子。小的年纪早过了，还没成家，最近可算有个合适的，我不得操心姑娘的婚事嘛。等闲了，肯定要去看柳夫人的。”

柳夫人冷哼一声：“金阳郡主好好忙吧，也不必去看我这老太婆。如今，皇后娘娘有难处，需要一万两黄金。金阳郡主既然感恩皇后对吴贵嫔的照扶，这个钱，就替皇后出了吧。”

杨七冷笑道：“皇后有难处，自当向皇上开口，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男人更可靠的呢？我家如意不过是个贵嫔，自来都是妻赏妾的，还有反过来吗？便是巴结，也是有限度的。我最近手头紧，要给姑娘办嫁妆呢。柳夫人去别家问问吧，别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

柳夫人大怒：“杨七，当年你求我游说皇后，把吴如意从感恩寺接到宫里。可是说过，我和皇后娘娘就是你母女的大恩人，说什么你们都听。”

杨七道：“我对你们还不够敬重吗？这两年，王家和柳家的女人到我的店里消费，从不给钱。细算下来，值有三四万贯钱了。我答应每年给夫人送上价值万贯的购物券，你们犹不知足，常常把手伸到我的生意上来，王家以三折的价格从我店里批发茶叶，高价出售。柳家要垄断永安城的水果批发，凡我经手的果子，都必须卖给他们，给的价格还低。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以后还是明算账的好，以后茶叶、果子的价格要恢复原价。茶馆、美容院之类的，夫人要来消费就付费，我给您打五折。您需要购物券，我也打五折，比别家便宜得多。”

柳夫人气地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

杨七看柳夫人生气地走了，脸上浮起了笑容。身边的侍女不解，美丽担心道：“郡主，柳夫人可是皇后的亲娘，您得罪了她，她肯定要去皇后面前说三道四。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是恨上贵嫔，肯定要害她的。”

杨七道：“如意要是个不争的，我自然一直巴结皇后这边。如意是个要强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是个好时机，我们只要小伤，皇后却容易做出蠢事，大伤元气呢。”

艳丽疑惑：“不明白，贵嫔虽是九嫔之首，跟皇后的位置却差远了。人家现在还在后位上，皇后掌握后宫的家法，随便抓个错处，就可以任意处置宫妃们呢。现在与人相争，恐怕不是别人的对手呢。”

杨七笑了：“我得罪了柳夫人，她是个小心眼的，肯定要跟皇后娘娘抱怨。皇后是个直心眼的，肯定要报复如意。人在气头上做事，很容易有大漏洞，以皇后的心术和手段，肯定昏招百出，结果终会被皇帝厌弃。皇帝现在被如意吸引，心早偏了。如意有皇子，肚子里还有一个，皇后想动家法，皇帝自然会护着如意。”

宫中的吴贵嫔得到消息，也是微微一笑。没多久，宫中传出一则消息，徐充容命硬，腹中的孩子是个霸道的，克皇后娘娘的子嗣。皇后正心烦，一听这个消息，就起了疑心。胡思乱想的，皇帝的两个大儿子都是徐氏入宫前在晋王府生的，萧淑妃的儿子是在跟着晋王外出办事时怀上的。自己在宫里多年被徐氏克制，怪不得一直没有子嗣。心火一起，命人把徐充容关起来，日常上折腾徐氏，巴不得孩子没了，省得妨碍她的子嗣。

徐充容年过三十，好容易有了身孕，却被皇后忌惮，想害了皇嗣。江州徐家能出两代宫妃，自然也不是无名之家。徐家的亲朋好友就在朝堂上跟王家柳家一派官员对着干，徐御史还参皇后无子，却陷害有孕妃嫔，是不贤无德，不配为后。皇帝被两派大臣吵得头痛，却不得不干预此事，让人把徐充容单独关押，实则是保护起来，好吃好喝地养着。

皇后又把矛头对准吴贵嫔，认为她对自己不感恩，不肯痛快地把钱拿出来。吴贵嫔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就酸言冷语的讽刺。吴贵嫔委屈的直哭，把仁宗心疼的哟，恨不得给皇后两巴掌。杨家与陈家一派的官员，也纷纷跟王家柳家对着干，弄得皇帝非常心烦。

倒是有洛阳元家的人出面了，找到柳大人，说只要让他们家的女孩入宫，混上九嫔的位置，情愿出资五千两黄金。皇后知道了，寻思一下就同意了。只要自己能怀上皇子，后宫多几个妃嫔也不算什么。

元家女子入了宫，皇后逼着皇帝封她为充媛，元家说话算话，黄金即刻奉上。皇后如愿以偿的得到助孕药，心里大喜过望。这药十分灵验，两个月后，中宫传出喜讯，皇后有身孕了。萧淑妃在自己宫里摔坏了一堆东西，诅咒皇后生儿子是天残。自然有人把这话传到皇后耳朵眼里，皇后费这么大的劲儿才得偿所愿，怎么能忍得了这话。传下话来，萧淑妃心思恶毒，以下犯上，诅咒中宫，以家法仗三十。

萧淑妃挨了打，自然痛恨皇后，给皇后下药要毒死她，又被人检举，证据确凿，皇帝也保不住她。萧淑妃被废为庶人，发落冷宫。两个女儿被送给韦贵妃和杨德妃抚养，儿子送给郑贤妃抚养。淑妃的位置空出，吴贵嫔怀孕有功，顺理成章地晋升淑妃位置。

皇后看吴淑妃不顺眼，处处难为她。吴淑妃此时态度极好，一个劲儿劝皇后不要生气，好好养胎，生下皇子才是正事。皇后心里半信半疑，不过养好胎儿确实比收拾吴淑妃要紧。

徐充容生产日子到了，顺利生下一个女孩，皇帝十分欢喜，赐名百合公主。因为孕中受了皇后的气，孩子有些没养好，百合公主出生就身体弱，爱哭闹。徐氏心里遗憾不是个儿子，但转念想，女儿也是亲生的，后宫女人有个儿女太重要了。将来公主出嫁有自己的府邸，还有汤邑，可以奉母养老，总好过给皇帝陪葬或出家的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百合公主生下来，皇后就觉得不爽。那孩子太爱哭，尖利的哭叫声常常在后宫飘荡，让人心烦气躁。虽然后宫足够大，但总是若有若无的听到孩子的哭声。皇后还觉得自己的胎儿不稳，下体常常出血，淋淋漓漓，伴随着隐隐的腹痛。太医们轮番诊治，都认为皇后此胎不妙，请求她引产为佳。皇后如何听得此话，痛斥太医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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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意孤行，天天躺床上静养，大量吃补血药，保胎药。越是这样，出血量越大。皇后就疑心，是百合公主克制她腹中的皇子，于是起了杀心。

因为百合公主爱哭闹，徐充容常觉得睡眠不足。这日吃了太医开的养神药，吃完就昏沉的午睡了。等她睡醒，去看百合公主，已没了气息。徐充容就有些疯狂，在宫中大喊大叫，十分吓人。皇帝痛失了百合公主，十分伤心，把百合宫一众下人通通赐死。徐御史在殿上哭嚎，逼得皇帝彻查此事，虽然没有实在的证据，但所有疑点都指向皇后。

皇帝忍无可忍地对皇后训斥：“皇后，你也太过份了。你自己也是女人，渴望生下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却要害别人的孩子，你好恶毒！王家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养得出你这样的女子，不贤不良，还无能善妒。”

皇后一直否认，但是皇帝就是认定是她做的。不过这真没冤枉她，百合公主就是她让人用被子捂死的。她的心思也简单，不过是一个病弱的公主，竟然会妨害她腹中的嫡皇子。现在被皇帝厌弃，心中更是烦闷，下体就喷涌如流，肚子和下体都巨烈疼痛，知道不好。叫人去胡商邸宣召叶丽丝，早不见了踪影。

众太医束手无策，有一个太医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我看您的状态，胎儿好像没有坐到胞宫里，现在孩子发育长大些，就把您的器官撑裂了，才会一直出血。这种病我们没有办法，不过，通善医馆以前给民间女子治过这种病。听说用刀子把肚皮剖开，把胎儿取出，再用线缝上，止住血，妇人才可能逃过一劫。”

皇后满头大汗问：“剖开肚皮，我的皇儿还能活吗？我还能活吗？会不会留下大伤疤？这样，本宫就丑得不能见皇上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皇帝也是满头大汗，顾不上听皇后唠叨，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皇帝下旨，让通善医坊的女医全都到宫里，合力抢救皇后。这些女医进了宫，一诊断，果然是宫外孕。众人就给皇帝跪下了，治不了。之前医馆有位女医孙小宛，只有她才会给人动手术。敢用刀具剖开妇人腹部，取出胎儿，然后用针线缝合。不过这种手术，只有五成的成功率，都是家属百般无奈，签了生死合同，才冒险一试。皇后娘娘千金贵体，谁敢损毁？而且就算保住性命，腹部留下大伤疤，非常难看，皇后娘娘天仙一样人物，肯定不能容忍。

皇后这边要生要死的，关洲宫却送来喜讯，吴淑妃发动了。

僵持一天一夜了，皇后不肯动手术，通善医馆的女医也坚持没人会这手艺。皇后的血都快要流干了，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叹口气，要宫人们给她准备后事。关洲宫来报，吴淑妃又生下一个小皇子，健康白胖。皇帝心忧皇后，也没去看，匆忙给起了名字，李坤。

皇后又生气，自己要是这么死了，太冤枉。就命令白泽给自己动手术，务必保住自己的性命。正在这时候，关洲宫的宫人们扶着刚生产完的吴淑妃来到坤宁宫，面色苍白的淑妃对白泽她们行了一个大礼，肯求她们给皇后动手术，一定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白泽心里暗惊，吴淑妃这是什么意思？萧淑妃废了，要是王皇后一死，吴淑妃自己有两个皇子，岂不是最有可能登上后位。

吴淑妃当然是希望皇后死，但是王氏要是以皇后的身份死，原后肯定要下葬皇陵。自己当继后，将来要葬在皇后的下首，永远比也底一头。要是留下她的性命，让王氏坏事做过了头，皇帝废了她的皇后身份，那仁宗身边就只会葬自己一个皇后了。

白泽不明白，但是她听话。少东家让她们救人，她就全力以赴。手术还算成功，然后给皇后用针管在静脉上推了一些椰汁和蒸馏水。就这样，皇后也是大伤原气，从此大病不起。

王皇后大难不死，身体却彻底亏空，每日缠绵病榻，后宫的事就管不了。王家想着再送一女入宫，要是能生下皇子，送给王皇后抚养就是。仁宗皇帝对王家十分厌烦，一直没答应。后官的事总要有人打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四妃之一的吴淑妃。

宫中的韦贵妃比吴淑妃小一岁，也是二嫁之身，年轻时太漂亮了，夫家护不住，没办法，两家一商量就和离了。韦氏在娘家暂居，被太子李久无意间看见，死活非要强娶为侧妃，京兆韦家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韦贵妃是个聪明的，早看透了后宫的情势，一直不争不抢，王皇后看她没威胁，也就容下了。韦氏想着自己年龄上来了，美貌不如当年，又没给仁宗生下孩子，现在萧氏的合安公主送给自己养，已经很知足了。

郑贤妃家势虽不错，也是没有生养的，底气不足。现在把聪明俊秀的四皇子给她养，心里老知足了，万事不管，只尽力抚养教导四皇子，静等孩子及冠之后有了封地，将来跟着儿子去封地养老呢。

杨德妃本就是英王杨家长房的姑娘，论起来管吴淑妃叫一声表姑呢。自己没有生养，养着萧氏的合顺公主。她也是个透亮的，早听她母亲说过，七姑祖母是个厉害的，如意表姑也极能干，以后杨家全指望着这母女俩人呢。自从如意进宫，德妃就跟如意保持着不惹的关系。

淑妃的吴家固然势弱，但淑妃的娘可是金阳郡主，一个富可敌国，深不可测的女人。淑妃的几个舅父和表哥也好生厉害，个个精明强干，手握大权。眼看吴淑妃势不可挡，三妃就赶紧示好了。

其他的后妃地位都在吴淑妃之下，便是有蹦跶的，也都被四妃几句话就压下了。吴淑妃接管了后宫大权，先怀柔各宫妃嫔，命人检查各宫的情况，该修缮及时修缮。缺东西的给后宫诸人都赐下不少好东西补上，地位太低的也给升了位份。

淑妃再禀明皇上，修改一些宫规，加强宫人管理，凡是忠于职守，认真做事的，给予奖励，凡有作奸犯科的，都给予重惩。

然后清查几大仓库，把东西重新建账。呆滞或过期的东西都报了损耗，让人清出去。有保质期的，就让金阳郡主帮忙拍卖了，得的财物归入内务府。经过一番规整，后宫秩序就井井有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