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将家就鱼麦,归老河湖边下

终章 将家就鱼麦,归老河湖边下

自建安十1年(西历206年)起,大汉开始了全面、高速建设发展期。

为此,赵旻在建安十1年春2月,制订了1统天下后的第1个5年计划。

计划大致内容如下:

其1是,到建安十5年年底,大汉要完成对并州、幽州鲜卑人的迁徙、安置工作。

赵旻将其量化为十5万人口。

大汉而今严重匮乏人口,而迁徙、编户胡人,是解决人口问题的最快、最佳途径。

其2是,大汉全国持续推进水利工程建设,并重点建设江东丹阳郡、吴郡及会稽郡水利工程。

其中,以丹阳郡洪涝重灾区、吴郡震泽、会稽郡钱塘江3角洲,以及会稽郡境内几条主要江河为主。

去年丹阳郡的那场特大洪涝灾害,以及冀州、幽州抗旱成功的案例,使朝廷及卫府上下,均对赵旻的先见之明佩服到5体投地。

朝廷上下,皆深刻认识到了,水利工程建设的必要性、严重性及关键性。

以是故,未来5年,大汉举国上下,将仍继续重点建设“兴水利、避水害”的水利工程。

其3是,在兴建水利的基础之上,继续拓宽泗水、淮水、兖水相连通部位,以及中渎水(实际就是邗沟)的河道,以加强漕运……

这实际上就是后世京杭大运河的雏形。

漕运的成本、便利性、快捷性,均仅次于海运。

注意:仅次于海运!

由是故,其4便是,在幽州、冀州、青州、徐州、扬州多处临海地区,兴建多处深水港口,将漕运、海运有机结合为1体。

赵旻制定的目标,是先修建临渝港(后世秦皇岛港)、泉州港(后世天津港)、渤海港(位于后世沧州地区);

东莱郡3港(后世烟台、威海、青岛各1处);

徐州广陵郡港(位于后世盐城,汉末,南通、常州等皆尚在海底),以及扬州吴郡娄县港(即后世上海港,汉末魔都也在海底),会稽郡鄮(音同茂)县港(即后世的宁波港)。

赵旻提出的第1个5年计划,便是先行建立这9处海港。

第5点,便是除幽州蓟城(后世首都)、冀州邺城之外,赵旻还准备在吴郡吴城(后世姑苏)、会稽郡山阴城(后世绍兴)建立工坊。

前文多次提及,赵旻兴建工坊之目的,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

因为控股方,始终都是卫府:将来赵旻准备移交于太子刘嗣的卫府。

而且,工坊的发展,是离不开车马行的。

而车马行,实则是赵旻的情报机构。

最后1点,是关于军事方面的。

赵旻计划在5年之内,完成对西域的统治巩固,以及完成对东北沃沮、扶余等胡人的征服。

综上所述,即便天下重归于大1统,赵旻也依然很忙。

更何况,随着小刘嗣1天天长大成人,赵旻也必须带着自己亲儿子,亲自巡视4方。

如此1来,刘嗣不但可以近距离观察到民生疾苦,还可以深入基层,了解到基层官吏的狡黠、以及何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1点尤为关键。

且不提崇祯皇帝的过分勤政,反而导致大明朝提前灭亡;

就说后世那所谓的“政不出某某海”……

这都是极其惨痛的教训。

赵旻可不愿意,让自己这多智而近妖的亲儿子,成长为1个可以被臣属轻易架空的废物。

于是乎,心中始终存此顾虑的赵旻,在建安十3年(西历208年),亲儿子小刘嗣虚岁9岁之时,开始教授其人法家典籍《申子》以及《韩非子》。

赵旻虽然并不推崇权谋诈术,但刘嗣身为未来的大汉皇帝,绝对不能不学习“法、术、势”等帝王之学。

而且,赵旻参照汉宣帝刘病已之理论,为刘嗣认真讲解了“王道”与“霸道”的区别。

随后两年,赵旻亲自带着小刘嗣,在大汉天下各地游历。

父子、君臣2人,在虎豹骑护卫、以及张仲景1众弟子随行之下,走遍了包括西域都护府、安西都护府,以及南越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土。

赵旻教自己的亲儿子、未来的大汉天子,可谓不遗余力、毫不藏私,而且,赵旻格外注意耳濡目染、学以致用。

当然了,益州西南部那些瘴疠之地,赵旻是绝对不会带小刘嗣涉足的。

如是般,至赵旻的第1个5年计划即将期满之时,小刘嗣几乎已经将儒学、法学融会贯通。

建安十5年(西历210年)腊月廿8这1天……

皇后伏寿、太子刘嗣、太子太傅兼卫将军赵旻,这1家3口端坐于长秋宫正殿之中,在大长秋赵慎及数名宦官服侍之下,探讨学术问题。

赵旻仔细考校了刘嗣1番之后,最后问其人。

“太子,《韩非子》之《扬权》卷倒数第3篇,请为臣释之!”

刘嗣恭恭敬敬地向赵旻行礼道。

“请先生指教:主上不神,下将有因……主失其神虎随其后。主上不知,虎将为狗。

主不蚤(同早)止,狗益无已。虎成其群,以弑其母。为主而无臣,奚国之有?

主施其法,大虎将怯;主施其刑,大虎自宁。法制苟信,虎化为人,复反其真。

先生,孩儿以为,此篇之义为:君不密则失臣,兼且为君者应赏罚在手,刑名在口,谨言慎行,明察群臣,赏罚由心。

惟其如此,方能以君震臣,如此,天下安矣!”

赵旻对此非常满意。

“甚善!甚善!请太子务必牢记此也!太子之臣,为虎、为狗、亦或为人,实则皆由太子而定也!”

伏寿紧紧蹙起眉头。

“太子太傅!似法家如此罔顾仁义道德、视人皆为猛兽之说,岂非误太子邪?”

赵旻摇头叹息1声,向伏寿拜倒顿首。

“回皇后,此绝非歪理邪说也!太子将来必为天下之共主、大汉之天子。

若此时太子仍不明此理,而纯以仁厚治天下。将来,臣恐太子为奸邪所蒙蔽、乃至为群虎所噬之焉!”

赵旻心道:老子的亲儿子,1定要比老子还要腹黑皮厚!否则将来如何立足,又将如何压制老子麾下,这1众能人猛将?

历史上,曹魏齐王曹芳的惨痛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而今大汉仍匮乏人才,老子绝对不可能做出戕害臣属之事,兼且,老子为保护刘嗣,惟有急流勇退1途可走。

如此1来,刘嗣只能靠其人自己与这些人周旋。其人若不够腹黑皮厚,处境委实堪忧!

诚然如此,赵旻为保刘嗣皇位稳定,必须远离朝堂。

否则,赵旻“黄袍加身”必不远矣。

这些话,赵旻不方便与伏寿说……

尽管赵旻在私下,已经多次向刘嗣痛陈利害。

这时,刘嗣宽慰伏寿道。

“母亲大人,先生所言极是!孩儿虽绝无加害先生之意,然则,先生亦不得不及时退出朝堂。否则乱世又将至焉。

请母亲大人放心,纵无先生之助,孩儿亦必可压制卫府群臣。”

赵旻深感欣慰。

他终究不是“如芒在背”的霍光,刘嗣更不可能仅仅是,汉宣帝刘病已那种3流皇帝。

其人向刘嗣顿首道。

“太子,距臣完全交权尚有5年之久,臣必倾尽全力、教太子1门奇学,以助太子压制群臣!”

赵旻要教的,正是其人已至大成的厚黑学。

十年之后……

刘协退位让于刘嗣,刘嗣顺利继位,史称“两汉嬗代”。

刘嗣在位1甲子,前承后汉,后启季汉。

在刘嗣复赵姓、改国号为“赵汉”之后,其国力达到鼎盛,史称“开皇盛世”。

(开皇)4十年(西历260年),4月高祖武皇帝(赵旻)崩、5月武德太后(伏寿)薨……

太祖(赵嗣)废后汉太庙,复其赵姓,改号为“赵汉”,复立太庙。

后太宗(赵旻之孙)更其号为“季汉”。

摘自季汉裴松之《旧季汉书之卷1太祖纪》

全书终。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按《虞翻传》记载,吕蒙本来打算借此机会让虞翻改过自新,之后重获启用。不料虞翻刚刚解除禁锢,便羞辱于禁,拆孙权的台。

(2)侮辱糜芳

南郡太守糜芳降吴之后,颇受孙权宠信。

孙权厚待糜芳,与“厚待于禁”其实道理相似,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把戏。毕竟,在吴蜀开战在即的背景下,孙权必须要做好统战工作,因此糜芳便成为最佳的宣传材料。

然而,糜芳在东吴多次受到虞翻的羞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再次破坏了孙权的大计。

(虞)翻尝乘船行,与糜芳相逢……(虞)翻厉声曰:“失忠与信,何以事君?倾人2城,而称将军,可乎?”(糜)芳阖户不应,而遽避之。--《吴书虞翻传》

(虞)翻乘车行,又经(糜)芳营门,吏闭门,车不得过。(虞)翻复怒曰:“当闭反开,当开反闭,岂得事宜邪?”--《吴书虞翻传》

糜芳入吴,屡遭虞翻折辱

这里需要注意,降吴的刘备旧将为数不少,虞翻却专注于欺辱糜芳,原因何在?

因为糜芳的后台最弱。

吕蒙讨伐荆州时(219),糜芳守江陵,士仁守公安。最终糜芳投降了吕蒙,士仁则投降了虞翻。

(吕)蒙到南郡,南郡太守糜芳以城降。--《吴书吴主传》

将军士仁在公安拒守,(吕)蒙令(虞)虞翻说之……(士)仁得书,流涕而降。--韦曜《吴书》

换言之,士仁的投降,是虞翻的功绩,因此他当然不会为难士仁。但糜芳的投降,则与虞翻无关。同时,招降糜芳的吕蒙,在讨伐荆州的翌年(220)便病死,因此糜芳也便没了后台。

糜芳身份特殊,他是刘备的妻弟,但彼时糜夫人已死,刘备又另娶吴氏。因此在丢失荆州之后,糜芳实际断绝了重回蜀汉的可能,成了孤臣逆子,势力寡弱。

在降吴的蜀将中,还有荆州的治中从事潘濬。不过潘濬是孙权亲自招降的人才,面子最大,因此虞翻也不敢找潘濬的麻烦。

(孙)权克荆州,将吏悉皆归附,而(潘)濬独称疾不见。(孙)权遣人以床就家,舆致之。(潘)濬伏面著床席不起,涕泣交横,哀咽不能自胜。(孙)权慰劳,与语。--《吴书潘濬传》

由此可见,虞翻欺辱糜芳,却不欺辱潘濬、士仁,其实无关乎伦理操守,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儿而已。

(3)侮辱孙权

孙权曾与张昭讨论神仙之事。当时虞翻在坐,大骂张昭“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

(孙)权与张昭论及神仙,(虞)翻指(张)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吴书虞翻传》

虞翻这番狂言,彻底激怒了孙权。

孙权暴怒,原因有2。

其1是孙权性格迷信,痴迷于神仙方术。虞翻骂辱神仙,等同于侮辱孙权的信仰。

关于孙权的迷信行为,不仅《吴书》中多有记载,连东晋方士葛洪,也对孙权的佞神行为大加载述,还尊称孙权为“孙主”。

(吴范)以治历数,知风气,闻于郡中……会孙权起于东南,(吴)范委身服事,每有灾祥,辄推数言状,其术多效,遂以显名。--《吴书吴范传》

孙主(指孙权)贵待华乡,封以王爵,而不能延命尽之期。非牺牲之不博硕,非玉帛之不丰醲,信之非不款,敬之非不重。--《抱朴子道意》

其2是虞翻1语双关,意在孙权。

需要注意,虞翻骂辱张昭,但言辞却是“彼皆死人”。彼,即人称代词,指“对方”。当时与张昭谈论神仙的,又只有孙权1人。

换言之,“彼皆死人”这句话,在当时的语境下,不仅指张昭口中的神仙,也在隐喻与张昭谈论神仙的孙权。

孙权当然听懂了虞翻的弦外之音,气涌如山,恼羞成怒,直接将虞翻流放交州。

(虞)翻指(张)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孙)权积怒非1,遂徙(虞)翻交州。--《吴书虞翻传》

《虞翻传》称孙权“积怒非1”,可见虞翻这种指桑骂槐的行径,曾经多次上演,绝不是偶然为之。

抛开名士与学者的光环,虞翻的性格确实极不讨喜。

虞翻的根本问题,不在于恃才放旷,而在于他的每1句话,每1次动作,都是有目的性地唱反调,意在破坏孙权的政治计划。

这种行径,1般被称作“乱群”,特别难以被统治者所容忍,魏蜀吴3家均如是。曹操诛杀孔融,诸葛亮废黜来敏、廖立,理由都是“乱群”。

昔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诸葛亮集》

更糟糕的是,虞翻不仅“乱群”,他还缺乏对统治者的基本尊重。

廖立、来敏虽然狂悖无礼,也仅敢诽谤向朗、马良1类的幕僚人物,尚不敢骂辱诸葛亮与刘备。虞翻竟敢借酒使性,骂孙权为“死人”,其行径已非常理能够解释。

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文)恭作治中无纲纪;(向)朗昔奉马良兄弟,谓为圣人,今作长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长(郭攸之),从人者耳,不足与经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3人,为不然也。--《蜀书廖立传》

这种出格行为,做类比的话,与蜀汉的彭羕事件类似。

彭羕曾骂刘备“老革荒悖”,其下场是“竟诛死”。可见孙权对虞翻,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客气。

(彭)羕曰:“老革(指刘备)荒悖,可复道邪!”……(彭)羕竟诛死,时年3十7。--《蜀书彭羕传》

虞翻1生中先后遭遇两次流放,最终死于边地。在孙策的旧人当中,像他这般境遇坎坷之人,确实不多见。

(虞)翻虽在徙弃,心不忘国……欲谏不敢,作表以示吕岱,(吕)岱不报,为爱憎所白,复徙(虞翻)苍梧猛陵。--韦曜《吴书》

虞翻自恃旧恩,对孙权“犯颜谏争”,缺乏尊重;孙权对虞翻也不以腹心相待,他只把虞翻视作“东方朔”1类的文化倡优,并不委以重任。

(虞)翻数犯颜谏争,(孙)权不能悦。--《吴书虞翻传》

(虞)翻曰:“不出2日,(关羽)必当断头。”果如翻言。(孙)权曰:“卿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吴书虞翻传》

可悲的是,虞翻受到冷遇,不知自勉,反而破罐破摔,不断利用尖酸的辞令,侮辱孙权的宾客,贬低孙权的信仰,乃至御前失仪,指桑骂槐,最终被彻底废黜,流徙致死。从某种意义上看,也称得上咎由自取。

谚语云: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孙权与虞翻,君臣两失,不能不说,这是1种历史的悲剧。

本书以此结尾,望诸君以史为镜,在官场、职场之中明进退之道、上下相处之道。

千万要以虞翻、孔融、彭羕、来敏等人为鉴。

顺祝诸君身体健康!阖家幸福!万事如意!事业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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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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