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辨析内情
“大人,怪末将误了归期。若是孟兄于府中,大人定不得负伤。”丛玉随着上官清流回转了书房之内。
上官清流见了前院一众自幼便亲如手足的兄弟死伤之势愧疚不已,更是伤痛难耐,却不得不隐忍不发。稍稍复了复心绪,抬眸望向丛玉道,“大人这一路可还安稳?伤势如何了?”
丛玉本是方才亦是有些吃惊的,不曾料得堂堂京师之内的上官府竟会遭了如此重创!虽是未及与贼人交手,却是深知上官清流所能,以此推断其府中定是皆非寻常之辈。却是前院之内竟是死伤大半,足以见得来敌乃是何等强劲!故而并未回应上官清流询其自身之语,反是问道,“大人,可有揣度那起子贼人为何方所遣?”
“并不得佐证之物,更是未曾擒获……”
“大哥,”孟子之进门,“顾公子相助靳伯救治伤患暂不得暇。”转而朝着丛玉道,“丛大人,在下引您往之客房歇息吧,终是您这大伤初愈又急急赶来。便是在下自会将前因后果讲与大哥详知,遑论明日一早您尚需与大哥一并入宫见驾。”
丛玉仍旧未曾忆起过往之事,却是于上官清流相救及孟子之一路照拂其至了京城心怀感激,然终是明了与其等而言,自己恐实难介入其手足之间私谈密语,更为明了现下上官清流需得好生独处一时以舒缓心境,便顺应了孟子之之意,“上官大人,末将既已归京,且是府中已然安稳,便不再叨扰,即刻回宫复命了。”拱手告辞便出了书房。
忙了数个时辰,却仍是不断有重患相继身故,幼弟们早已哭肿了双眼,闻止静与靳伯亦是难掩悲色、不断垂泪。
“鸣儿,你且歇息片刻吧。”梁青亦是有伤,却并未有防其助我救治伤者,仅是见我额间鬓角汗珠滴落方怜惜出声。
小谨闻声递上一盏茶,“姐姐且歇一歇吧。”
“小谨!”靳伯低喝一声,“顾公子身前不得无礼。”
“无妨。所幸此处并未有旁人。”我勉强朝小谨勾了勾唇角,却实难于此时露出笑颜。
骆弈城挑动厚帘往院中望了望,并未见除去上官府人等外的国公府兵卒,略略松了口气,“唯余这几名兄弟需得医治了,周驰所辖半数皆已分派去了各处房中照料极重伤者,余下的尚需于府中四下巡防,靳伯暂可安心。”
然我被其方才挑帘之举惊醒回神,“几时了?”
“寅时过半。”
“嘶,”我慌忙遍扫一遭房中受伤兄弟,“靳伯,现下尚有两人需得细细验看伤势,却我需得往之寻长兄有要事交待……”
“公子且去吧,老夫尚可。”靳伯了然恐是我于那起子贼人有何猜忌需得于上官清流上朝之前相告,并未抬眸止下手中所为便应了声。
我见其确已然即将料理完当下一人便可继而救治仅剩的两名兄弟,便顾不得这边之象,慌忙迈步出了房门。
“公子,披风。”莫良跨步追出,将貂裘与我系好。
“长兄,”我如风一般奔至上官清流书房,将本是静坐沉思的他惊了一怔。
“鸣儿,你这……”上官清流见我双手血污尚未及洗去,更是衣衫因得救治受伤兄弟亦未曾更换而几近被血色侵染完全,轻轻摇头大步近前,“你呀,恐是并不得喘息一时吧?”
“长兄,那一众贼人你可有所揣度?”顾不得旁的,我必是需得将心中所疑尽告。
上官清流因我这全身上下具是自己视如手足亲人一般兄弟的血而再度悲怆,闻我言之前竟是于我面前落了泪!
我被其此举自是一惊,从不曾料得他这般清冷孤傲之人竟亦会如此重情!
一时语诘,我不知如何宽慰于他,紧咬住下唇,心内、面上皆是焦急非常,却,尽现手足无措之状。
上官清流仰头闭目数息之久,方微微侧首以袖拭去泪痕,鼻音极重低声应道,“有所猜忌,却不敢妄言。”
我深知他此时必是心内天人交战之态,却不得不提醒道,“那小妹便直言了,恐乃高坐龙椅之人。”
“鸣儿!”上官清流喝止了我,却是那眸色之中尽显悲愤。
“长兄,”我叹息一声缓下声色,“虽是我有所疑,然终是不得佐证。见长兄如此,却笃定无疑了。”
上官清流再度紧闭双眸眉头蹙起,抚于我肩头的手紧了又紧,却终是未发一言。
我轻抬手覆上他小臂,“该是不得全然皆是。却,小妹参不透,若为多方之势,怎能如此契合呼应?其等又具为何样心思?”
上官清流闻我此言猛然瞪圆双目,“鸣儿你!”随之似是自语,“是了,虽是我亦揣度乃是皇上令人前来不过做戏与旁人,却,纵然皇上有心试探,断不至如此罔生杀戮不留余地!更是,其等如何配合默契同至同去?又,嘶……”
“长兄忆起了?”我便知非是上官清流不明其中玄机,仅是被此番折损过半兄弟而伤怀、悲愤、自责以致失了素日那冷静心性!
“鸣儿,你可觉出围杀我之人皆是困而不伤?若非我一时分神恐是此等伤损皆是不致。反是旁人绝非如此,众弟兄……那伤势定是为图泄愤甚至即为夺其等性命的!丝毫不见手下留情之意!故而,必非皇上所为!可……其等竟是如此互为照应、分工鲜明,难不成为得便是令我悲怆欲绝?亦是讲不通啊。”实则上官清流现下回思早朝散尽伍大人相告之语,便了然恐是皇帝欲要假借此番之举引出旁人,尤是如今极为有疑的闲王,却亦是笃定必不得这般令其府邸遭了重创,更是不致残杀数十众兄弟。
“长兄,方才与孟家二哥同至的,乃是何人?小妹似是觉着长兄唤出其官讳之后即刻引得贼人惊愣方急速撤去的。”
“丛玉?”上官清流诧然,“其乃是皇上……不可能!”
我微一思忖,“皇上暗卫?”我亦是不解,皇上若是与上官清流乃至我中毒不得施展武功之事仍是心有疑虑,遣出暗卫试探一二定无可厚非。却,冯祺等人绝不致遭了如此横祸!再如何,皇上既是重用上官清流,伤其臂膀不过为得令其有所忌惮便也是了,岂能下手这般绝决狠辣?以上官清流之智,断不致参不透其中玄机,那皇帝此举便是大有遭人利用之疑!
“暗卫有疑!”
“暗卫生变!”
我二人同时出声,随之相对颔首。
上官清流拧眉,仍是将丛玉于楼兰遭遇劫杀、回转暗卫唯余十人幸免之事大致讲与我听。
“如此,这十人免不得乃是魔灵一党。”我纵然参不透楼兰国主,便是魔灵尊上因何必要替换大汉天子暗卫,却是其中定有隐情。
“可,”上官清流亦是不明,“即便他等乃是细作,此举岂非于皇上驾前露了马脚?既是替换暗卫回转大汉,必是楼兰国主之名为事,尚不得魔灵如此,其等该当暗中行事刺探机密为要,今夜屠戮之举……”
“故而小妹方称乃为多股之势!围困长兄的想来才该是他等,而余下的,呵呵,定是同党,且,尽知丛玉隶属及所辖!”
“闲王?”上官清流唯可思及与楼兰国主有连的,除去闲王恐尚有旁人,却,今夜之事大有断其臂膀之意,而除去闲王,旁人尚不至如此!遑论今晨早朝皇帝封赏之举于闲王大为不利,尤是丛琅所授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