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报复之战
黄河水裹挟着春汛的泥浆奔涌向东，曹操站在鄄城码头的望楼上，玄色大氅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三十艘夷洲独有的运粮帆船正缓缓靠岸，船头悬挂的赤底陈字大旗旗刺得他眼眶发疼——这是用他曹操一万斤生铁换来的粮草。
船队领头的是一艘三桅帆船，与一般河道里的木船不同，船身吃水极深，甲板上堆满麻袋，船尾的铜钟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响声。曹操眯起眼睛，看着那些麻袋上印着的"夷洲官仓"字样，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明公，最后一批夷洲面已入仓。"程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激动。
曹操没有回头，他能想象这位心腹谋士此刻必定在捻须算计：去年兖州大旱，蝗虫啃光了最后一点青苗，若不是从夷洲购买粮草，此刻他的大军别说出征了，怕是连剑鞘都要煮来果腹。
码头苦力的号子声里，曹操摩挲着腰间玉带。这是斩获青州黄巾时得的战利品，此刻却让他想起陶谦临终前送给刘备的徐州牧印绶。
那个织席贩履之徒，竟也配执掌富庶徐州？曹操抬头望向东方，仿佛能透过重重山峦，看见下邳城。
是夜，烛火在荀彧案头的青铜朱雀灯里跳动，映得《孙子兵法》竹简上的批注忽明忽暗。曹操掀帐而入时，正看见这位王佐之才用麈尾压住徐州地图。
"文若又要劝我弃徐州？"曹操解下佩剑掷在案上，拉过矮榻坐在了对面。
荀彧不疾不徐地给曹操斟满茶汤："吕布新败，其众不过残兵；刘备仁弱，徐州士族未必心服。明公若此时东征..."
荀彧忽然要意将茶汤泼向地图，水渍在彭城位置晕开："粮道过长，恐为吕布所乘。主公自当明白这其中凶险，而且刘备要彻底掌握徐州非短时间内能办到，主公还有的是机会。"
曹操盯着洇湿的"下邳"二字，最终还是勉强点下了头，暂时先放过那个织席贩履之徒，先把吕布这个匹夫彻底收拾了。
又过几日，新一批的夷洲粮船的到港，让曹操的军营再次焕发了生机。粮仓里堆满了从夷洲运来的玉米粉、红薯粉，甚至还有几船咸鱼和干果。曹操站在粮仓前，伸手抓起一把玉米粉，色泽金黄，显然是极好的上等货。
他心中暗自赞叹的同时也升起了对夷洲的忌惮，能在短短数月内调集如此多的粮食，其治下之富庶，恐怕不亚于中原任何一州。乱世什么最重要？是粮草和兵马！
"明公，夷洲的粮商胡掌柜求见。"程昱低声提醒。
曹操点点头，转身走向中军大帐。帐中早已摆好了茶具，炉火正旺，茶香四溢。胡掌柜脸带职业性的笑容，恭敬地向曹操行礼，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张摆放到了曹操面前。
"烦请明公查验。"胡掌柜拱手退下。
曹操拿起一看，纸张上书写的不是别的，而是此次船队送来的粮草清单，一行行写的清清楚楚，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要曹操结账了。
曹操放下信，心中暗自盘算，上次购买粮草就耗掉了手上的金银。要不是咽不下败给吕布那匹夫这口气，曹操也不会选择用精铁交换粮草，毕竟精铁也是必不可少的军备物资。
所以这次曹操不准备继续支付精铁购买粮草了，这样只会让夷洲越来越强大，或许再次干下摸金校尉的活，用来支付下货款是不错的选择。
"账单我看过了，曹某多谢胡掌柜的支持，不过这货款数额巨大，还的劳烦胡掌柜多等一些时日。"曹操微微一笑，示意程昱送客。
待胡掌柜离去后，曹操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夷洲的位置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五更天的定陶城外，晨雾裹着血腥味。曹操的虎豹骑像黑色潮水漫过护城河，昨夜吕布亲手射进城内的劝降信，此刻正被守军踩在脚下，反倒是城头挂出了几具吕布的内线尸体。
"曹阿瞒欺我太甚！"吕布见状怒火中烧。
他忽然瞥见曹军阵中闪过熟悉的身影，吕布顿时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指挥军队开始了攻城，一点后手都没留。曹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吕布果然是匹夫，毫无脑子，悄悄从军阵中退下，让传令兵摇动了军旗。
原本的守军且战且退，吕布和所属兵马很顺利的杀入瓮城，当曹操的本阵大纛出现在南门时，吕布再本也知道完了，中了曹操的奸计，立刻撤退。可是曹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显然不会，立刻指挥属下兵马逮着吕布败兵的后面一顿追杀，一直追了几十里。要不是吕布的个人武力实在太厉害，恐怕连吕布都难逃出生天！
与此同时，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雍丘城头，"张"字大旗下，张邈能听见曹军夯土的闷响。那些精悍的青州兵淋着雨正在城外筑起高过城墙的土山。
这一刻，张邈有点恍惚，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洛阳太学，曹操偷喝他带来的杜康酒时说："孟卓之酒，可比淮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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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地道通了！还不突围出去就晚了！"亲兵满脸烟尘来报。张邈最后望了眼雍丘城，虽然满眼是不甘和不舍，可是大势如此，已经到了不得不逃亡的地步了。
如今的曹军兵强马壮，领头进攻的夏侯惇和曹仁也都是猛将，张邈实在不敌，只能选择逃跑了。只是张邈没注意到，跟在自己身边的副将眼神闪烁，露着丝丝凶光。
没多久，不少诸侯就得到了消息，曹操军围攻雍丘，张邈在逃跑的路上被部下所杀。一代风云人物潦草谢幕，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连续打了几场的曹操终于在秋收前停止了征伐，开始休养生息。秋夜凉爽，夜深人静时，曹操独自坐在书房中，面前摊开的是夷洲的地图和关于陈星宇的所有情报。他细细研读着每一个字。
夷洲的富庶让曹操心生忌惮，尤其是那些精铁和粮食，足以支撑一支强大的军队。
"陈星宇，你到底想要什么？"曹操低声自语，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夷洲的位置。夷洲虽然远在海外，但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能控制夷洲，军事实力就可以辐射东南沿海，进而威胁中原。
曹操也清楚，陈星宇绝非易与之辈。既然能在短短数年内将夷洲治理得如此富庶，其野心恐怕不亚于中原任何一位诸侯。曹操心中暗自盘算，是否该与陈星宇结盟，还是将其视为潜在的对手。
"明公，夜深了，该歇息了。"程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曹操收起地图和情报，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
站在窗前，望着东方的夜空。天下大势将更加复杂了，除开那些老牌的诸侯门阀士族，夷洲的陈星宇、徐州的刘备、乃至远在江东的孙策，都将成为他曹操逐鹿中原的对手。
然而，曹操并不畏惧，因为曹操还是有这么点自负的，自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谋略，终将在这场乱世中脱颖而出。
几日后，在打扫一新的许昌司空府，曹操正用夷洲产的鲸油擦拭宝剑。油灯照见剑身上的云雷纹，寒光闪烁。
曹操突然对一旁的曹仁笑道："听说刘玄德给吕布划了块丰县封地？这可真的太滑稽了，看来吕布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哈哈哈！"
曹仁见曹操高兴，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对于这些勾心斗角，曹仁不怎么感冒。对曹仁来说，什么时候能上阵杀敌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
对于曹仁在想什么，曹操清清楚楚。可是眼下马上要秋收了，这可是头等大事。没有粮草，再精锐的兵马也会变成软脚虾。
而且曹操也不可能老是把粮草寄托在购买上，曹操可不是傻子，如果粮草都要依靠别人，那他曹操就别想着争霸天下了，直接回去养豚得了。
前段时间曹操派遣曹仁攻打在雍丘的张超时还发生了一些让曹操没料到的事，见到张超被曹仁一顿揍，跟张超关系极好的藏洪要去救援，这本来是合情合理，可惜袁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拘留藏洪不让救。
没了救援，张超自然不是曹仁的对手，没多久雍丘就被攻陷，张超自杀，曹仁这个狠人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了张超三族。
当张超三族被灭的消息传开，袁绍与藏洪彻底反目成仇，互相输出着国粹的同时，大小摩擦不断。
袁绍是个爱面子的，哪受得了藏洪这等自己都看不起的人物挑衅，火大的袁绍就点起兵马攻打东郡，藏洪见状，自知不敌，就劝城内市民自行逃亡，但全城百姓无一逃走。
可能袁绍自己也不知道，这场在袁绍看来极为简单的战争会要持续打一年多，东郡城内军民也会战斗到最后，无一人叛变。
最后，袁绍在付出不少代价攻破东郡城后，藏洪被生擒，誓死不屈，期间陈容劝袁绍不要杀藏洪，结果上头的袁绍将二人全杀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曹操也想不到会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当然袁绍就更不知道了。袁绍哪怕到现在，能看的入眼的诸侯也没几个，依然是傲气十足。
夷洲淡水城港口，最后一艘从黄河返航的帆船入港时，陈星宇正和郭嘉他们拿着贸易收获的清单在盘算着，不管是铁锭还是金银铜币，还是夷洲需要的桑麻等物资，无疑收获是巨大的，海贸如今还是处女地，蕴含的利润惊人。
停靠在港口的商船上，浪涛拍打着船舷，老水手看着力工一箱箱卸货，扭头对边上的学徒笑着说："北边的贵人打架，咱们赚月钱，我再跑两年船就攒够买条小船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