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
后方与四周漆黑如夜，正前方刺眼白光投射。
李盛豪眯着眼睛，缓解眼球刺痛，四肢哆嗦个不停。
“我们要把公鸡头和魏旭扬变异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娴俞打破这段沉默时刻。
“N型流感似乎能控制死者大脑，增强他们的力量。”
在阿星拿出那个发卡前，在梦婉骂公鸡头母亲前，一切都是正常……
不同点是公鸡头彻底变成怪物，而魏旭扬找回理智完成救赎。
“我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是官方，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研究生选择了李盛豪隔壁，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
“而且半尸与人差异不大，尽早让他们去筛查，对我们之后进去公共避难处也有利。”
“嗯，给这个情报他们的话面试不会完全处于劣势地位，算是给炸桥的一点解释。”
PIG双眼注视主席台，身体前倾。
“只是要找到合理时机，把情报作为底牌，然后借此机会我来问出我们的三个问题。”
他一手按住李盛豪肩膀，目光坚定，嘴唇一扁，嘱咐道：
“生蚝，等下他们两个会模糊化一些东西，你也先不要说半尸的秘密，按照自己准备的内容先讲，直到形势有利，我们再慢慢透露。”
简短交流过后，媒体室再次陷入沉寂。
滴答，滴答。
分针已然到达整点位置，门口依旧纹丝不动。
阴冷空气充盈肌肤，李盛豪蜷缩起来，向双手哈出一口气，思考三个问题是什么。
“666，领导还迟到，等下叫他们自罚三杯，要他们酒后吐真言。”
六叔公拍着肚腩，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
他和研究生一样，对这场面试毫无畏惧。
“赛后发布会，魏旭扬当时肯定被逼问了吧。”
六叔公一手收在背后，另一只手捋着胡须，踏上主席台。
“老叟上台演领导，青年下面享欢笑。”
My挺直腰板，坐在娴俞旁边，点评道。
李盛豪无法理解他们内心为何如此强大，但这几句玩笑确实舒缓紧张气氛。
嘎吱。
房门敞开，光线照射入媒体室，冷风扑面而来。
一名穿黑色西装男子整理领带，缓缓走进。
六叔公看此情形，顿时收敛，侧过身回到自己座位。
男人抬头瞄了一眼钟表，旋了旋手中金表，坐在主席台前。
他向门外点点头，一名女子随之而入。
女子身穿白衬衣，外披黑西装，身材姣好，颇有气质。
她托着一台手提电脑，在角落坐下，其中电脑上放有一沓纸。
“首先很高兴看到各位平安无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利理事长，担任面试官。”
利理事长眼神犀利，俯视众人。
众人穿清一色【囚服】，无人敢多言一句。
女子起身关上门，亮光倏然消失，四周回到黑暗。
众人再次暴露在刺眼白光下，如同进行一场审问，而非面试。
市长……想不到面试会是市长亲自出马。
市长无疑就是代表权威和铁律，这名领导很大概率就是【皇帝】。
李盛豪硬撑白炽灯照射，眼球疲惫刺痛，凝视男子。
他知道这些玄学的东西此刻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思维里，然而紧张氛围和强烈光线似乎刺激了他的潜意识。
这些记忆不受控制，不断浮现出来。
他使劲摇头，尽力驱赶这些不合依据的玄学预言，调整好坐姿，深吸一口气。
“这位是许老板的秘书小伊，她将记录你们的信息。”
利理事长眼神示意那名女子，接过其递来的那沓纸张。
“为了方便面试和记录，现在我将给你们编号，从老先生开始为1号。”
李盛豪左右瞟视，心中默数，确认自己的编号——3号。
“你们先简单自我介绍，比如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对地区安全性的评估，那么1号？”
利理事长面无表情，目光投向六叔公。
“老先生？”
只见六叔公视线定格在小伊身上，嘴巴张大，对盘问置之不理。
研究生拉扯衣角，将其注意力拉回面试现场。
“666，这么快到我了吗？你叫我六叔公就行了，市长先生，我很随和的。”
六叔公言语豪放，毫不顾忌。
“我是一名退休老人，平时喜欢看书喝茶，偶尔打打游戏，学习网络热梗。
危机来临的时候，我在福乐广场的酒楼喝茶，点了一些点心，那干蒸放了好多大虾，味道真的太6了，还有炒面……”
他抬头回忆，沉醉其中，洋溢满足的神情。
咳，咳。
利理事长故作两声咳嗽，打断了说辞。
他嘴角上扬，眼睛却透出一丝冷漠，手背托住下唇，将金手表外显。
“第一方面，我姓利，是体育场的理事长，也是【行政部】责任人；另一方面，老先生只需做简单介绍，说一点重要内容。”
利理事长特意强调简单二字，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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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吃饭也重要喔，下次等那里建好，我请你喝茶。”
六叔公我行我素，满脸笑嘻嘻。
利理事长保持笑意，眉头悄然皱起，没有说话，盯着六叔公。
距离大门关闭只是过去一会，空气已经变得凝固，白光更为亮眼。
“你好像不喜欢喝茶……呵呵，我后来和一个酒楼经理搜了点东西，躲在女厕等官方救援。”
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急忙转移话题。
“但是后面遇到强敌，我们等不了官方，直接逃跑了。”
“强敌是什么？具体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利理事长眉毛上蹙，面容趋于平和，连问两个问题。
“就是一些很6的坏人，他们又抢东西吃又杀人，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逃跑的。
至于日期，18号还是19号好像是，哎，老了，记不住。”
六叔公伸个懒腰，转头向PIG打了个眼色，动作极其隐蔽。
仔细一想，六叔公这看似随意的言论，很有可能是在试探利理事长的耐心。
这样后面的人便能更好应对这名【皮笑肉不笑】的面试官。
【强敌】一词有意将公鸡头的出现模糊化处理，融入经历描述，将对方带入团队的节奏。
李盛豪侧眼看向PIG。
六叔公和PIG在这之前必然有过一些计划。
他们参考了信彤的办法——每一句是真话，合起来却是假话。
“嗯，2号。”
利理事长面色凝重，把目光投向研究生，切出一张纸。
哒，哒。
房间内剩下小伊的键盘敲击音。
焦点来到隔壁的研究生身上，距离盘问仅有一线之隔。
李盛豪余光一瞥，紧压塑胶椅边缘，手指泛白，牙齿震个不停。
“理事长您好，我是来自广山大学的研究生。”
研究生调整好坐姿，仰视主席台。
“本打算回来搞点实验数据，结果在【广山北站】遇到丧尸。”
他挺直腰板，口齿伶俐，吐字清晰。
“15号上午，高铁站快速沦陷，然后我们这些人在姆德捞炸鸡店组成一个团队，经地铁站逃去福乐广场。”
利理事长点点头，笑容显得更为自然，明显对这个介绍满意。
“既然都是到福乐广场，那么强敌你知道具体是什么吗？”
他针对【强敌】一词进行追问。
“老……爷爷说的强敌其实就是丧尸，也就是官方口中的感染者。”
研究生目光坚定，回答道。
“只是……”
他停顿几秒，低下头，眼神飘散，言语变得结巴。
“对不起，那一幕我，我实在不想再回忆，我只是个学生。”
研究生摘下眼镜，衣袖抹着双眼，手肘触碰李盛豪。
“不好意思，我和他都是学生，看到很多人死亡，这一切都，都让我们难以接受……”
他小声道歉，指向李盛豪，说道。
“嗯……我们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具体情况而已，无需紧张。”
利理事长双手交叉，置于主席台，玩味一笑。
“15号上午，【广山北站】的姆德捞炸鸡店和地铁站，沦陷。”
他示意小伊，重复了这句话，似乎对强敌二字失去兴趣，
研究生侧过身体，一边嘴角勾起些许，点点头。
夹在二人之间，李盛豪明显感受到两人有一段眼神交流。
研究生这一点头，或许除了回应利理事长，还回应了PIG。
“啧，为什么……”
PIG抿住嘴唇，五指弓起，抓住大腿。
“那么3号，请你来说下。”
利理事长的面容在强光之下变得模糊不清，只感到有一对尖锐目光俯瞰。
李盛豪心跳加速，咽下一口口水。
“我……我叫李盛豪，我……是河岭工材大学的在校学生，呃，我15号从河岭回家，呃，然后呃……”
他浑身颤抖，说话结巴吞吐，脑海里甚至还有昨晚的神秘空间景象闪过。
李盛豪大脑空白，“呃”字一路拖长，呼吸变得急促。
讲遇到的人或地点……
“然后河岭那边有人打喷嚏流鼻血，高铁上我遇到一个流鼻血老人和医生……”
李盛豪灵机一动，按照先前的所见所闻粗略讲一遍。
“河岭到广山的列车，是哪一趟列车？这个信息有助于探查河岭的情况。”
利理事长眉头紧皱，打断了叙述。
“早上十点大概……呃，我到广山北站已经是中午了。”
李盛豪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提问模式，问题离【强敌】二字已经渐行渐远。
“你遇到他们时候所在的车厢是哪里？二等舱还是商务舱？”
利理事长两眼发光，继续问道，伸出一只手指，示意肖伊。
李盛豪闪出一丝疑惑，越来越搞不懂这些问题的目的，只能摇摇头。
利理事长从纸张中抽出一张照片，缓缓走下台，将照片展示在李盛豪眼前。
这是一张老旧相片，背后是【河岭古城】的大城门，中间站着一名老人。
“那么你见到的老人，是这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