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因果循环

（大脑寄存处）

很快，玛薇卡将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话事处。

“事出紧迫，我就直接说正题了。卡齐娜毋庸置疑是我们纳塔的英雄，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玛薇卡看向大家，说道：“「夜神之国」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动荡，卡齐娜在里面失踪了，我没办法定位到她。”

“在找出原因并解决之前，「还魂诗」都无法发挥它原有的作用。”

派蒙问道：“也就是说，卡齐娜回不来了？”

“欸，林煜一，你在干什么？”

于是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在地上打坐的林煜一。

少年睁开了眼睛：“我在尝试通过我自己的办法感应卡齐娜。”

“但，没有效果。”

“什么？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看着派蒙惊讶的表情，林煜一点了点头：“人死后若还存有一口气，便会化作孤魂野鬼。”

“我尝试通过招魂的办法，打算从夜神之国直接将她拉回来。”

“但是并没有感应到有卡齐娜的魂魄，而且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着路。”

“或许她没有牺牲，只是被困在那里了。”

说罢，林煜一揉了揉头，“你们继续吧，我打坐一会。”

在几人的惊讶中，玛薇卡又说道：“嗯，我们暂时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直到「夜神之国」的问题得到解决。”

玛拉妮问道：“那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我不知道，这很难说。”

玛拉妮又说道：“卡齐娜她一直都有参加「巡夜者战争」的梦想，想要为保护纳塔献出自己的力量。”

“她一定没有畏惧过牺牲，因为她知道火神大人会让她的生命重燃。”

“我和她练累了，坐下休息的时候，她都总是在哼唱「还魂诗」的调子…”

“在跨过艰难险阻之后，她终究会回到这里，和我们拥抱在一起，分享她的兴奋与喜悦。”

“可是现在呢，支持她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这个结果呢？”

“安安心心地等她回来？泪流满面地为她悲伤？我们究竟是朋友，还是凶手呢？”

或许，她赢下那场比赛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吧。

基尼奇安慰道：“话说的太过了，玛拉妮。”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愤怒与悲伤，也绝不是不在乎卡齐娜的生死，玛拉妮。”

玛薇卡又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早点把卡齐娜带回来，让你和所有关注她命运的人安心。”

“但请给我几句话的时间，让我更加全面地说明如今面临的难题。”

“结合前几日「流泉之众」遭受的袭击来看，我发现深渊找到了新的办法，想要破坏纳塔的规则。”

“破坏…？”

“众所周知，圣火是纳塔对抗深渊的根基。”

“如果继续举办「归火圣夜巡礼」，进行「巡夜者战争」，可能就会出现新的受害者。”

“但就此暂停的话，圣火的力量会越发微弱，深渊将从各地涌现，类似「流泉之众」的灾难会越来越多。”

基尼奇很快思索过来：“相较之下，其实是后者的危害更大。”

“…抱歉，实在不想说这么不近人情的话，但作为「马力卜回火」的基尼奇，度量「代价」是我的职责。”

“充分理解事实的残酷，才能让我们更加冷静，而不是被激怒。”

玛薇卡又说道：“但对你来说，玛拉妮，作为亲历者，你很难像基尼奇那样，衡量这两件事带来的痛苦孰轻孰重吧？”

“嗯，分不清，也不想分清，去比较痛苦的分量，本就是对受害者的不尊重…”

“那么无论我是否暂停「归火圣夜巡礼」，对你带去的伤害都是相似的，对吧？”

“嗯…卡齐娜的事让我痛心，但我也无法因为她，去选择牺牲其他人…”

“这就是关键所在——单纯的权衡与选择解决不了如今的问题。”

“虽然根据我的选择，会有不同的受害者出现，但最终引来的都是纳塔人对于「归火圣夜巡礼」的质疑。”

“而这样的质疑一旦出现，人们将不再能团结一致地对抗深渊。如此一来，深渊便达成了它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不只是破坏和「还魂诗」有关的规则，还要瓦解人们对规则的信任…”

“所以我现在的做法，首先是避免出现新的受害者，就像卡齐娜一样，同时也增强各部族的守卫兵力。”

“在这个前提下，寻找其他方式强化圣火，抵挡深渊。当然这并不容易，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

“我解释到这里，能让你心中的怒火平息一些吗？”

讲道理的玛薇卡让派蒙倍感意外：“没想到火神愿意这么细心解释…我还以为会直接吵起来呢。”

玛拉妮也冷静了下来：“之前有点太激动了，我也道个歉。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之前林煜一比我更加激动，我也替他…”

“欸，我只是为了帮你出气，可没别的意思。”

林煜一睁开双眼，吐呼出一口浊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身：“我没有丝毫冒犯火神大人的意思，只是看不惯那种只会嘴硬的家伙。”

“巡礼是为了选择胜者，本质上也是竞技，那我同样选择竞技的方式处理问题，也不算违反纳塔的规则吧？”

玛薇卡笑了笑：“此言有理。”

恰斯卡在这时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是考虑到圣火的力量难以维持，可以只暂停「巡夜者战争」吧？”

玛薇卡回应道：“我也考虑过这么做，但长久以来这两者都是不可分割的东西。

“缺少了「巡夜者战争」，「归火圣夜巡礼」的名次就失去了荣耀的佐证，参赛者会减少很多。”

“产出的「角逐之焰」也会因此减少，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我可以理解为，卡齐娜现在变成了深渊的人质吗？”

荧妹又问道：“如果长期留在夜神之国会怎么样？”

“在其他国家，你们应该听过地脉的概念，夜神之国也是类似的存在。”

“通常来说，短暂停留在夜神之国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加上深渊的作用，就另当别论。”

“个体的存在会被加速吞噬，最终与海量的灵魂融为一体。”

“就像一杯水倒进了河流之后，就算再舀出一杯，也肯定不是原来的那杯水了。”

“这就是她现在面临的危险，我不回避现状与结论。”

玛拉妮又问道：“既然火神大人刚刚都说，想要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对此我非常认同…”

“你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处理圣火的问题上，卡齐娜就让我去找。”

玛薇卡带着些许赞叹的目光问道：“深渊对卡齐娜的威胁，对你而言也是同样，很可能再也无法回来。即便如此？”

“我只知道卡齐娜正在等人救她。”

恰斯卡也站出来一步：“没能在「巡夜者战争」中保护好她，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也要去。”

派蒙看了看荧妹：“我、我们呢？”

荧妹双手叉腰：“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明白了，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行动。”

玛薇卡带着些许赞叹的语气，给出了一条思路：“「烟谜主」掌握一种技术，可以把「古名」从地脉中提取出来。”

“如果能找到卡齐娜的古名的话，我就可以利用两者的联系，定位她在夜神之国的位置。”

“紧接着最困难的一步——需要你们亲自前往夜神之国，把她带回来。”

派蒙很快问道：“那不是灵魂的国度吗？我们也能去？”

“通常情况下，那里只允许我们的意识进入，但也存在将人完全送进去的做法。”

“但那样会遭到「夜神之国」的排斥，与此同时还要面对深渊力量的侵蚀…”

尽管前程万般凶险，但玛拉妮还是坚定自己的态度：“我没问题。”

恰斯卡也回应道：“我也是，我早就习惯和深渊力量打交道了。”

对荧妹来说，这种根本不在话下：“小事一桩。”

派蒙：“欸…欸，只有我被吓到了吗？好、好吧，只要他/她去我也去。”

“林煜一，你也要来吗？”

少年思索片刻，又问道：“延续圣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玛薇卡摇了摇头：“除去积攒角逐之焰外，另一种办法就是使用我的力量，短暂维持一下。”

“这样吗，那我也跟你们一同前往吧，既然夜神之国是逝者的国度，我也能够去看看。”

“同样，也能负责你们的安全。”

派蒙惊讶道：“哇，口气这么大吗？”

林煜一犹豫片刻，随后还是说明了缘由：“旅者，你可知我反复往来两个世界，有何代价？”

荧妹自是不知道的，林煜一又补充道：“深渊解析了我的力量，用以强化他们，纳塔又常年与深渊作战，所以此番前去，若有妖邪，便会比平常凶猛的多。”

“这也是为何玛拉妮之前提到过深渊的魔物比以前不一样。”

“万幸，我现在的修为比几个月前刚相见时更进一步，深渊也无法再汲取我的力量。”

“但深渊能够源源不断地复制，所以这股力量对他们而言能够无尽地使用。”

“此事有我的因，现在有，以后也会有。”

听完林煜一的描述，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烟谜主」的茜特菈莉曾制作了一个用来和大灵沟通的道具，叫作「灵觉髓石」。”

“本来这是部族首领使用的仪式道具，但它的原理很适合用来寻找「古名」。”

玛薇卡似乎直接无视了林煜一的话，却让后者释怀地笑了——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无休止的战斗中，他们已经一步一步走出了太远太远，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变故，更是不在话下。

他们也不会怪罪林煜一，这是深渊的行为，与他并无关联。

基尼奇接过玛薇卡的话语：“前几天是我把它送去「悬木人」那边的，真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玛拉妮感激说道：“谢谢你们，能提供这么多帮助。”

“绵薄之力，无需道谢。能促成这次救援的关键不是我的帮助，而是你们的友谊与勇气。”

“这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现在的我真的分身乏术。”

随后，玛薇卡走向荧妹三人。

“没想到我们第一次交谈，是在这么凝重的场合。”

“你们的事迹我都听说了，自你们踏入纳塔的那一刻我就想与你们见一面，并且给二位最高的访客待遇。”

派蒙有点疑问：“欸？为什么？”

玛薇卡也疑惑了：“「为什么」？难道你们在其他国家不是这样吗？”

荧妹回道：“这要说起来就太复杂了。”

好像前面几个国家不是在被追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啊…

派蒙思索片刻：“一开始的时候不好说，到了后来…呃，现在的话…嗯，是最高规格！”

“哈哈哈，这就对了，毕竟是凌驾于命运之上的人啊。”

荧妹似乎有些意外：“这你都知道。”

“有机会再聊吧，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知道更多。”

“若不是在紧要关头，今晚很适合去喝上两杯，再看看乐队的演出。”

玛拉妮插了一句话进来：“对了，火神大人，阿伽娅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在那场深渊袭击里，她受了伤。”

“她说，「这里面一定寄托着我的思念与意志」，说你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枚护身符静静地躺在玛薇卡手中，后者不知是在回忆什么。

“……”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能清晰感觉到，象征她生命的火焰在护身符中流淌。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在「流泉之众」的温泉里由她亲手交给我，这样才更像是「泉友」啊。”

“放心吧，我会妥善收藏，这可是意义深重的东西。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会去见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