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不妥

此时的凤丘大神，正一个人静静地屹立在扎尼尼悬崖的最高点，望着华奥W星的方向出神。他的脸上带着迷茫和悲伤，更有化不掉的戾气，他静静地看着虚空，想着去感知苏素的神魂时意外察觉到东华的神魂苏醒，这个好消息像大饼一样砸得他晕头转向，连东华的弦外之音都没听出来。

他自觉对东华亏欠良多，早计划着哪怕拼着放弃华奥W星，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换一个东华的生机，但东华都笑着拒绝了，那时候，他只是一股脑电波而已，脆弱得似乎一瞬间就会消失，他的强烈反对让凤丘大神的心紧了又紧，那种时候，他怎么忍心拒绝东华的任何请求？

东华说，他能量已经耗尽，虽然寄居在苏素身上养了这许久，也不过是能显形而已，是绝没有可能再脱离苏素重新修成一副身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拼着消散的危险显形，是因为他相信大名鼎鼎的凤丘大神，比他的外祖父母和母亲靠得住。

虽然早早离去并没有管过他，但他的母亲也不遑多让，外祖父母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只知道压榨他，如果不是拼死拼活的付出一切，想必东华帝君这个名号也不会有。说这些没有怪谁的意思，而且毫无意义，他要说的，是昊天帝君和瑶池金母这些年忘形，居然囚禁天道，妄图逃脱一切桎梏。

他怎么就没想过，哪怕灰飞烟灭了也会遭受风的驱赶，作为天帝不时刻约束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凤丘大神虽有猜测，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哼，”东华帝君轻轻笑了声，“这你就别管了，我身为东华帝君，哪怕沉睡多年，却并未消亡，总有些消息来源渠道，云端上的烈光钟不是响了吗？那并不是昊天帝君敲响的，而是天道，已经回归本位，我...”说着他急速喘息几声，“这还应该感谢你，将华奥W星...教得很好。”

凤丘大神疑惑了，但很明显东华帝君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你不必为她守着，她不配！”

“我只是腻了，没有为谁守着，远走华奥W星后也曾有过...唔，没意思，那些孩子都是我用自己的血肉化的，或许我自己也很多缺陷，否则每批孩子长大后的第一要务就是想取而代之，幸好...”

“嗯，随你的便，那疏影虽有些小家子气，倒没什么坏心思，守成足够了。云端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云端，已经不是赛尔比岛的后盾，烈光钟一响，说不定...”东华的声音越来越低，“信仰崩塌，暗黑之力横行，再然后...”

凤丘大神惊得站了起来，这跟他的猜测异曲同工，谁能想到天道的报复会那样惨烈呢？

“苏素知道吗？”想了想，凤丘大神还是问道，“你将赛尔比岛交托给她，是知道她也没有退路，会用尽全力守住这里，焉知她没有其他想法？”

她那一家子都因为她而鸡犬升天了，谁敢否认米白没沾他的光？

他对不起儿子，知道他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他不该干涉，只是有些酸溜溜的，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心疼他，见不得有人摘桃子。

回应他的，是东华的两声冷哼，他瞬间汗流浃背起来，想到那些年东华苦苦支撑，身边只有苏素夫妻，他们这些名为亲人的人却不管不顾就羞愧万分，“不，东华，我没有别的任何意思，我只是一时想岔了，那些年我无数次告诉自己，只要你好好的，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东华帝君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无奈之下，他心念一动，带着苏素出现在扎尼尼悬崖。

凤丘大神想着东华帝君的话，还有些不服，心情有些烦躁。身为他的父亲，关心他，才会说那些话，并不是要干涉他的决定，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他只是心疼他，早些年为九霄云上疲于奔命，后来又为赛尔比岛殚精竭虑，苏素什么都没做，却当上了赛尔比岛的大统领。

“大神，您一个人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心事？”苏素的声音的出现在身后，试探着问，“九霄云上真的没事吗？烈光钟响，到底关乎着什么大事，我们需不需要再去...”

苏素一脸忧心忡忡，似乎真的为九霄云上担心着，凤丘大神一回头就看到她清澈的眼神，一眼能望到底的赤诚，怪不得会让瑶池算计得接连十世都被幻翠揉搓。说她毫无心机，又能将赛尔比岛管得井井有条，说她狡诈阴险，宇宙人都心有余悸，她却连私事都处理不好。

凤丘大神长叹一声，为自己胡乱臆测感到羞愧。

自从知晓东华的神魂附在她身上且把赛尔比岛托付给她，就将苏素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知晓了她和米白的前尘往事，刚开始设身处地很为她抱不平，甚至感激她不仅保住东华那一缕神魂，还保住了赛尔比岛，这是东华的毕生心血...为何东华露面后就开始怀疑起她的用心了？

在华奥W星深耕这么多年，还是没能避免沾染上市侩，这么多年白过了！说不定他血液里流淌着的，也是低俗，他怀揣着恶意揣测苏素的用意，肯定把东华气到了！东华好不容易才苏醒，又因为他的胡乱猜疑也对他失去信心，那才是得不偿失！

毕竟还在华奥W星时就已经想得明白，他的毕生所愿就是天下太平，保住所有人的信仰，怎么一牵扯到东华就乱了？凤丘大神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是凤丘大神，亦是于江，他存在于天地间的意义就在于奉献自己...东华就是这样，他对赛尔比岛的感情肯定很复杂，就像他，将华奥W星领上正途的成就感还历历在目，却对那些小崽子想要自己的命一直耿耿于怀。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不能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正如东华认为他不理解自己一样。

难道他要让东华也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遗憾吗？他已经体会过了，自然不希望东华也体会，他豁然开朗，看向苏素的目光带着些自己都没体会到的慈蔼，苏素肯定没把自己当成星语仙尊，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被东华帝君给了活路的苏素---没有东华帝君，她在地球就被害死了，连带着米白和孩子们也没了，这样的再造之情，又岂是他人能体会到的？

“大神，您这是...我有什么不妥吗？”或许是凤丘大神的态度转变得过于奇怪，一开始有些冷冰冰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忽如春雪花开的暖阳，苏素压抑住想跑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凤丘大神大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