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劫乱夏垫
啪地一声,胖子狠狠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卧槽,这帮天杀的还真是阴魂不散!要不是嫂子,今晚咱们几个就搁这儿了。世杰,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老子要找到他们狗窝,灭了他们!不然没一天好日子过。”
猴子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连长,这帮鞑子手段不一般呐,咱们以后得加倍小心。今天能下毒,明天说不定就直接摸上门来。”
大鲨鱼附和道:“现在敌暗我明,战略上是被动了些。得想办法扭转局面。”
黑子眼神冷峻,缓缓开口道:“从现在起,咱们的饮食、住处都得严加防范。尤其是陌生人送的东西,一概不能碰。”
我点点头冷静道:“黑子说得对。以后饭菜先用试纸试毒,夜里轮流守夜。另外,我们的行动也得保密,不能老让鞑子摸清咱们的动向。胖子,把人皮面具准备好,明早我们化装出行。”胖子一脸尴尬道:“那不是回现代才用的东西吗。嘿嘿,不好意思,没带。”
天刚蒙蒙亮,我们便跟着运粮的队伍出发了。驿道上尘土飞扬,运送民资和军资的马车、牛车络绎不绝。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混杂着车夫吆喝,显得格外嘈杂。路边赶趟的人也不少,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推着独轮车的农夫,还有不少拖儿带女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惶恐。
我骑在马上,不停观察驿道两旁的田地,警惕着突如其来的远程打击。九面狐在暗中时不时用对讲机和我保持联系。黄虎他们护着粮车,这趟的装备藏在里面,要是丢了就只能打道回府。
胖子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低声嘟囔:“这些难民怕是从辽东逃过来的吧。鞑子真是造孽。”猴子紧握缰绳,目光地扫过路边的行人,手不自觉地按在大腿的枪套上。“小心点儿,这么多人里难保没有后金来的间谍。”
大鲨鱼指着左边人流说:“不用猜,这里面肯定有。史料上讲过,明末的时候,后金缺乏攻坚武器,就派了很多间谍去准备攻打的城池里做内应。要么是策反守城的官员;要么就趁夜夺取城门,里应外合。”黑子依旧沉默,但眼神冷峻,时不时回头看看队伍后方,好像在防备着什么。
走了三十里路,前方就是夏垫镇,这是通州与三河之间的必经之地。这地方以前当兵的时候来过。地势低洼,四周环绕着连绵的土丘。每逢夏天河水泛滥成灾,村民们便自发垫土筑堤。夏垫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每年夏天垫土嘛。
我们沿着牛道沟缓缓进城,这条古道曾是南北牛羊贩运的咽喉要道。驿道两旁挤满了各种牲畜,牛,羊,马,驴,骡子,骆驼……我估计有上千只。这些牲口嘶叫起来,绝了,就像到了非洲大草原。胖子捏住鼻子皱了皱眉:“卧槽,这满地是翔,味儿太冲了。快走快走,去前面的客栈里躲躲。”
我们在城外找了一间客栈歇脚。客栈老板是个满脸堆笑的中年汉子,见我们进来,连忙迎上前:“几位客官,辛苦了!快请进,是打火,还是住店。”
胖子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扔了一块银子,长舒一口气:“终于能休息了。店家,好酒好菜尽管伺候!”
堂倌儿用牙咬了咬银子,一脸的灿烂:“各位老爷放心,夏垫别的叫不上号,牛羊肉那可是出了名的鲜嫩,保准让各位老爷吃得尽兴!”说完转身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嘿,这派头,胖子还真把自己当明朝人了。
我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市集恍如隔世。猴子低声道:“连长,这地方咱们以前拉练来过。你瞧那条石板路,还有路边的院子就是当时的集结点。”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一队官兵押着几名衣衫褴褛的汉子从市集上经过,领头的军官高声喊道:“众位听真了!此伙贼人便是鞑子细作,谁敢窝藏,同罪,决不轻饶!若有举报捉拿者,官府重重有赏!”
客栈里的客人纷纷探头张望,议论纷纷。大鲨鱼撇了撇嘴,低声道:“看来夏垫也不太平,都渗透成筛子了。”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端了上来。黑子检查后表示没问题。邻桌的黄虎他们急不可耐地抓起羊腿就开吃。
我们还未动筷,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队人马从人群中杀出,刀光闪烁,喊杀声震天。原本热闹的市集瞬间乱作一团,商贩和行人惊慌四散,牛羊也被惊得四处奔逃。
“怎么回事?”胖子猛地站起身,探头望向窗外。
只见那伙人如狼似虎般扑向官军,刀光剑影间,喊杀声震天。领头的彪形大汉手持一柄长刀,刀法凌厉,一刀劈向一名官军。那官军举盾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盾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另一名劫匪趁机从侧面突袭,短刀直刺官军的肋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黄虎见状,眼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道:“这帮贼厮鸟,光天化日之下安敢劫持鞑子细作,当罪该万死!”他说完,不等我下令,便从背上取下复合弓,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我急忙喊道:“黄虎,小心!”但话音未落,他已冲了出去。猴子和大鲨鱼担心黄虎的安危也跟了出去。我叮嘱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亮家伙,以免暴露。
官军虽然装备精良,但敌众我寡,渐渐被逼得节节后退。一名官军挥舞长矛,试图阻挡劫匪的进攻,却被两名劫匪左右夹击,长矛被一刀劈断,紧接着另一刀直取他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黄虎的箭矢破空而至,正中那名劫匪的胸口,巨大的动能将他整个人带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身旁的黑子喊道:“好箭!”
领头的彪形大汉见状,怒吼一声,挥刀朝黄虎冲来。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逼得黄虎连连后退。另一位队员见势不妙,手中箭矢离弦而出,直奔大汉的肩膀。大汉躲闪不及,箭矢贯穿了他的肩膀,长刀脱手,整个人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城内的官军听见动静,迅速赶来支援。他们结成阵型,长矛如林,步步逼近。劫匪们见势不妙,纷纷上马,丢下伤员夺马而逃,很快消失在茫茫荒野中。
黄虎这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眼中依旧燃烧着怒火:“这伙贼厮鸟,跑得倒快!若再迟些,今日定叫尔等血溅当场,一个不留!”
市集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领头的军官抹去脸上的血迹,喘着粗气朝我们抱拳道:“多谢众位好汉拔刀相助,今日若非诸位,俺这条性命只怕难保。敢问各位好汉尊姓大名?在下且先记下,少时定禀报官府,为诸位请赏!”
这一路上凡是和明朝政府打交道的事儿,都是黄虎出面。黄虎抱拳:“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洒家姓黄,单名一个虎字。原是怀来卫百户,袁守备帐下听用。”
那军官神情肃穆抱拳道:“莫非短松岗上,以一百精骑力敌五百悍匪,手刃于家兄弟,又在老君山斩杀两百鞑子的“穿林箭”,黄虎,黄家哥哥?”
黄虎转过头尴尬的看着我们,猴子示意的点了一下头。“咳咳,正是洒家。都是众家兄弟齐心合力,黄某岂敢独自贪功?如今一个押粮的粗人,不值一提。”黄虎干咳两声道。
那军官闻言肃然起敬,抱拳深深一揖:“小弟陈定边,久仰哥哥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快快随俺进城,让众兄弟吃上几杯,岂不痛快。”
黄虎连忙抱拳道:“陈家兄弟客气了。我等要事在身,还须押运粮草前去三河,不敢耽搁。待办完正事再来叨扰。”陈定边见黄虎推辞,也不好强求,便道:“既然如此,哥哥不如在此处吃些酒菜,稍作歇息。我这就去禀报巡检大人,为哥哥请赏!”
黄虎本想拒绝,但见陈定边盛情难却,只得点头答应。陈定边匆匆离去,我们一行人又回到客栈,继续吃饭。堂倌见了黄虎刚才的身手,对我们更是殷勤有加,老爷前老爷后得叫个不停。
席间胖子低声笑道:“黄虎,不想你这名声可越来越响了,连夏垫的小旗都对你敬仰有加。”
黄虎苦笑道:“哎呀呀,老爷这话可折煞小人了!都是各位老爷洪福齐天,英明决断,小的不过是顶了个虚名儿,沾了点儿光罢了。若论真本事,小的哪敢与各位老爷相提并论?不过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凑个热闹罢了。”
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虚名也是名,你这‘穿林箭’的名头,往后可是要响彻大明了!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黄虎却只是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