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领养宠物
黑暗中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接着是纸页翻动的脆响。
“别开手电筒。”
胥临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看窗外。”
混沌的黑暗里,无数光点正在苏醒。
先是远处写字楼群此起彼伏亮起的方格子。
接着是高架桥上流动的金色长河,最后是江对岸老城区星星点灯的暖黄。
整座城市的光源在寒夜里渐次绽放,宛如倒悬的星空在他们脚下铺展。
加密相册里137张天空照片自动播放,每张云图都组成了巨大的箭头。
叶砚玉觉得此时此刻特别的幸福。
没有什么比爱人在身边,更让人开心。
他们手牵手走在街上,正好看到情侣两人牵着小狗。
叶砚玉当下就想养一只小狗。
她一提,胥临瞬间同意。
或者说不管是什么决定,他都举双手赞成。
两人一起走到来宠物店。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
叶砚玉缩了缩脖子,看着胥临蹲在诊室门口给航空箱套防咬罩。
叶砚玉没有想到这些宠物都很喜欢胥临。
后来一想也对,毕竟胥临也是大猫猫,这些宠物自然也喜欢他。
这里的护士让他们随意挑一个宠物。
只要觉得看眼缘就行了。
医用紫外线灯在走廊投下冷蓝的光斑,将男人利落的肩线切割成几何图形。
他们看中了一只狗,叶砚玉正要伸手去抱它,就被胥临拦住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她第三次开口,手指无意识绞着帆布包带子。
胥临调试锁扣的动作顿住,“宠物医院细菌多,你上周刚退烧。”
消毒广播突然响起,惊得角落笼舍里传来窸窣响动。
叶砚玉循声望去,正对上一双异色瞳孔。
雪白绒毛团在隔菌玻璃后,左眼琥珀右眼冰蓝,像被谁失手打翻的调色盘。
她鬼使神差贴过去,鼻尖在玻璃上呵出白雾。
“先天性室间隔缺损。”
胥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修长手指划过病历卡。
“出生就被遗弃在纸箱里。”他的呼吸掠过她耳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小博美忽然立起前爪,粉色肉垫在玻璃划出月牙痕。
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时“呀”了一声。
“奶糖今天精神真好。”
叶砚玉这才注意到笼舍名牌上歪扭的卡通字。
日期显示它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十七天。
胥临的指节轻叩玻璃,小犬立刻追着那点声响来回蹦跳,完全看不出是带病之躯。
“我们要养它。”
叶砚玉脱口而出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胥临转身的动作带起白大褂下摆,露出里面挺括的墨蓝衬衫。
“你确定?这种病例需要...”
“需要每天三次喂药,定期心超复查,不能剧烈运动。”
她飞快背出刚偷瞄到的医嘱。
“你刚才读病历卡用了两分十七秒,我查了手机。”
帆布包里的手机还在发烫,搜索页面停留在《犬类先心病护理指南》。
胥临挑眉的样子像在实验室抓到学生作弊。
诊疗铃突然大作,奶糖受惊般缩回角落。
叶砚玉隔着玻璃抚摸那道颤抖的白影。
“你看它眼睛,像不像把星空装反了?”
这句话让空气产生奇异的凝滞。
“领养需要提供房产证明和收入流水。”
“身份证。”
他转身时白大褂扬起小片雪浪。
“还有,准备防滑地垫和恒温箱。”
叶砚玉蹲下身和奶糖平视,小犬湿润的鼻尖几乎贴上玻璃。
走廊尽头传来胥临和值班医生的对话。
“...特殊情况走医疗领养通道...对,那个先心病患儿...”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织出琴弦,奶糖的尾巴在光影间轻轻摇晃。
此刻那缕气息正混着犬用益生菌的奶香,在呼吸间变成某种温柔的解药。
最后付款的宠物店店员还亲切地喊了一声奶糖。
“它叫奶糖?”
胥临的手指悬在收银台二维码上方,看着宠物店店员正在填写的领养协议。
笼子里两个月大的柯基犬突然立起耳朵。
湿漉漉的鼻子顶开铁丝网,在叶砚玉手腕蹭出一道水痕。
玻璃门外的梧桐叶打着旋扑在橱窗上,秋雨细密的潮气漫进店里。
叶砚玉把冲锋衣袖子又往上卷了卷,露出小臂上未愈的擦伤。
“刚才要不是你拦住那辆电动车......”
“医药费我转你支付宝。”
扫码声清脆响起,胥临低头时镜框滑到鼻梁,露出眉骨处淡青的胎记。
三小时前他就是顶着这样的表情冲进车流。
在快递车撞飞宠物笼的瞬间抓住了叶砚玉的后衣领。
此刻笼子里的奶糖正扒拉着临时食盒,把羊奶粉洒得到处都是。
胥临已经拎起宠物包往外走。
雨丝斜斜扑在便利店塑料棚上,叶砚玉追出去时踩碎了水洼里霓虹灯的倒影。
青年修长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黑色高领毛衣沾着奶糖爪印。
怀里却稳稳抱着那个浅蓝色宠物包。
接下来几天,老式公寓六楼总是回荡着奶糖的爪子与木地板的交响乐。
每当胥临抬头总能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屁股卡在沙发缝里扭动。
“第十三次。“
胥临把被咬断的数据线举到正在煮泡面的叶砚玉面前。
奶糖突然从茶几底下钻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截橡皮鸭。
叶砚玉手腕一抖,荷包蛋顺着锅沿滑进汤里。
“明天我就去买防护栏!”
秋雨在凌晨两点转为暴雨。
胥临被持续的低鸣声惊醒时,发现奶糖正蜷在玄关垫子上发抖。
它平时粉嫩的鼻头泛着不正常的灰白。
身下地毯晕开一小片可疑的湿渍。
“犬瘟试纸显示阴性。”
宠物急诊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胥临的白衬衫还保持着入睡时的整齐。
只是袖口沾着奶糖吐出来的半消化狗粮。
叶砚玉攥着化验单冲进来时,运动裤膝盖处还粘着小区花坛的泥巴。
医生推了推眼镜。
“急性肠胃炎,最近是不是喂过人的食物?”
胥临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划过来,叶砚玉盯着自己破皮的指尖。
那里留着昨晚偷喂奶糖酸奶时被小狗乳牙刮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