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悱恻辗转
两人退出营帐，外面阳光照在席云的脸上，席云觉得有些刺眼，抬起手遮住阳光。
他看向车剑，叹了口气，说道：“车将军，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坐等下去了。文将军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解药上。”
“你的意思是？”
席云说道：“如今池苑受伤，西戎援军刚到，还未安定下来，是最好的出击时机。若是等他们重建了赤县的营帐，那时恐怕又会陷入长久的对峙。”
车剑点了点头：“现在西戎既然过来驰援，东夷的粮草问题缓解不少，再和以前那样用干耗的办法，只能是两败俱伤。”
“所以，我想先对外宣称文将军已经醒来，只是还不便见人。然后集结一军，前往陈村县追击池苑。”
车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就按席将军说的做。至于文将军这里……我会继续尝试着找解药的。”
文辰尧苏醒的消息被散播出去，池苑刚在陈村安顿下来，听闻这个消息后愁眉紧锁。
池苑看向言廷：“等文辰尧恢复之后，他们必定会前来袭营，只靠言将军带来的兵马，怕是不够。”
言廷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说道：“那箭毒是西戎特有的，按理来说，謩军并没有解药……我想，文辰尧醒来，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就算如此，謩军还有席云和李珣在，听探子来报，车剑也从樊城赶了过来。”
“无妨，赤县现在被水淹，他们一时半会儿绕不过来，我们先加强防守，以防謩军袭营。”言廷说道。
没等两人商量完对策，营帐外就响起打斗的声音。
池苑一惊：“来这么快？”
言廷也没想到謩军来得这么迅速，他本以为总该等文辰尧那边有所动静之后，才会带兵来战。
两人急忙穿上盔甲，跑出营帐，上马带兵出去迎敌。
席云的一军人马趁着西戎援军还未完全安定下来，杀了个措手不及，池苑和言廷不得不暂时再往后撤二十里，将陈村的外城空出来。
席云也没有继续深追下去，等池苑撤军后就回营去了。
等他一回去，车剑就兴奋地过来：“席将军，圣上派了传言中的木神医过来，说不定文将军有救了。”
席云眼睛一亮，赶紧询问详情。
“木姑娘还在里面看，将军稍安勿躁。”车剑拉着席云在外面坐下。
席云略微舒了口气：“希望木姑娘能有办法吧。”
营帐里，安慎难得温顺地坐在床边，手里举着蜡烛，给木行歌照明。
“上面一点。”木行歌给文辰尧把完脉后，说道。
安慎没说话，把蜡烛往上面抬了一点。
木行歌皱着眉，查看着文辰尧的情况，许久没有说话。
安慎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治？”
“……难说。”
“难说是什么意思啊？”安慎问道。
木行歌摇摇头：“他这毒是西戎那边的，解药也必须去西戎找。只是，就算我配得出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安慎低头看了看文辰尧：“这小孩就真没办法救了？”
木行歌奇怪地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了？”
“这不是我那徒弟，你那宝贝妹妹的请求嘛。”安慎随手把蜡烛放一边，“你可比我还着急，大半夜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木行歌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安慎见她没说话，又继续问道：“你再想想，万一漏了什么家传秘法呢？”
“……哪来的什么家传秘法？”木行歌扶额叹了口气，“我家就只剩下我和蓉儿了，往上一辈都不知道是谁。”
安慎说道：“那就只能去西戎找解药了？”
“目前来说是这样。”
安慎“唉”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走吧。”
木行歌拉住他：“先别急，我还没想好用什么药。”
半晌，木行歌依旧皱着眉沉思，没有开口。
“你真的配得出解药吗？”安慎问道。
“……看来不行。”木行歌也“唉”了一声，“他这毒都进骨髓里了，这人间哪有什么药能在短时间内洗髓的。况且他现在这身板也禁不住啊。”
安慎听见木行歌的话，忽而想起什么：“诶，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人跟我说，南疆那边有一种蛊术，可以洗髓换血。”
“你听谁说的？”
“呃，这不重要。”安慎打了个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南疆离这里很近，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她。”
木行歌狐疑地看着安慎，没有阻拦：“那你就快去吧。”
见到两人出来，车剑马上迎上去：“木姑娘，不知情况如何？”
木行歌看了看两人，摇摇头。
席云愣了一下：“木姑娘也没办法吗？”
木行歌说道：“抱歉，这孩子……咳，这位将军身上的毒，我没办法立刻解开，制作解药的时间也是来不及了。”
车剑和席云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心里沉重起来。
安慎在一边说道：“别这么难过嘛，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席云听了，立刻抬头看向安慎。
“我去南疆找个朋友过来，说不定她有可以解毒。”安慎说道。
车剑立马点头：“多谢这位公子。”
安慎正要出发，营帐外响起一阵吵闹声。
守门的士兵拦住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女：“站住，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来救你们文将军的。”少女单手叉腰，仰头直视着守卫。
“没听说过有小姑娘来救人，你还不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守卫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有办法救人，依旧拦在她面前。
“诶，你们怎么这样，让我进去试试又没有损失。”
守卫皱了皱眉，没有让开身位，只是向边上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进去通报：“就算如此，也请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们通报过席将军再说。”
少女耸耸肩：“行行行，我等着。”
另一个守卫很快跑过来找到席云，大致说了一下情况，那边安慎止住脚步，跑过来问道：“你说那姑娘穿着很奇怪的衣服？”
“是的。”
“是不是头上戴着很大的银冠，穿着蜡染圆领短衣，红袖暗底右襟长衫，还有百褶裙？”
“呃，是这样的……吧。”守卫被安慎的一大串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答。
安慎朝席云笑道：“这不巧了嘛，这位就是我要去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