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叶中校的腹黑压妻路(四)
盛景荣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人,又察觉身旁的叶晋正快速的把他领口的扣子都一并扣好,动作看起来占有欲十足,只是对方的眼神,明明前一秒眼神似乎因为突然闯进来的人一瞬间变得很阴郁,一晃而过的近乎是错觉,转过头后,却对门口站着的两人笑的如沐春风。
“好久不见,亲爱的小桑亚,你的变化简直让我惊讶。”
“原来你真的还活着,天啦,我一直都知道,上天绝对不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盛景荣能勉强听得懂这边的对话,只是诧异这个叶晋的城府之深,在厌恶和笑意之间切换的如此自如,这种人几乎在他大半的人生里都极为少见。
又白又高挑的青年走近前,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淡蓝色的眼眸很亮,无论是唇形还是脸型都是典型的欧亚混血特征,很立体也很精致,微微一垂眸,无辜里透着一抹天然的妩媚。
简直就像个漂亮的妖精。
这是盛景荣乍一看之下的感觉。
叶晋这边对着桑亚耸耸肩,笑的很温柔,“谢谢你的关心,我很高兴,有你们这群真挚的朋友在,我当然要从魔鬼手里逃出来。”
“是的,太棒了。”
桑亚原本高兴的要扑过来,却在叶晋一个很明显往后微倾斜的动作后顿住,这才注意到男人身后的那个碍眼的存在。
一个看起来至少三十岁的老男人。
他快速的上下打量,这个陌生人的五官生的很英俊,皮肤偏白,几乎看不出有年龄岁月的痕迹,只是眼睑上一条很突兀的伤疤,加上那淡漠的眼神,莫名的让这个人看起来充满冰冷的杀气。
这种一眼就难以忽视的人在贫民窟确实有,却是极少数的存在,几乎都是被各国全球通缉的神秘人物。
桑巴把注意力和敌意几乎全集中在这个冷面杀手的身上。
叶晋简单的给两方做了下介绍,那个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过来,连焦点都没落在桑亚身上就已经撇开,让他从心里有些排斥。
叶的随身保镖?
桑亚有些不信,这两个人...特别是叶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很亲密的感觉,让他心里憋屈的很。
“他到底是谁?”桑亚忍不住冷下声音问。
叶晋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很重要的...朋友。”
这一句回答成功让桑亚露出笑脸,他有些得意的看着叶晋身后脸色有些沉的男人,嘟囔着哼了一声。
“可是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你们.....好像在做什么很奇怪的事。”
叶晋挑眉,“小孩子不要问太多。”
“别总是这么说,我已经成年了。”桑亚气鼓鼓的说,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浑然天成的动作,看起来非常可爱,连对方身后跟着的Y国壮汉都看直了眼。
盛景荣微皱眉,心里莫名有些闷,他看向叶晋,对方的笑意依旧不变,跟着做了一个举手认输的动作,带着对刚刚那个撒娇的包容。
“好吧,小桑亚确实已经成年了,也算是这个东区的老油条。”说着,叶晋冲着那个Y国人扬了扬手,却得到对方没好气的无视。
他没表现出一丝恼意,转而继续对桑亚说,“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求你办一件事情?”
“你求我?”桑亚兴奋的眨眼睛,又有些不置信,“印象中你可是个独行侠,竟然还会有求人的时候吗?”
“对!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只能交给我最信赖的伙伴,你可以做到吗?”叶晋很认真的盯着对面人的眼睛。
桑亚红了脸,马上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如果不是碍于对方旁边的男人,几乎要激动地扑过来。
“当然!我说过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照办,无论什么时候。”
盛景荣这下明白身边这个人突如其来的耐心是为什么,真是无利不起早的混蛋。
也许是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对方悄悄在他手心挠了一下,又继续客气的说。
“我不会让你...”叶晋看了一眼那个Y国人,“不!是你们,绝对不是白做,我有个不得不亲手解决的仇人,你让你的朋友们悄悄在各区帮我打听出来他的行踪,事成以后,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个金叶子,做吗?”
桑亚身后的人眼睛都直了,“一百枚?你想用什么办法剁了他?”
显然这笔钱是个大数字,连桑亚都很惊讶。
叶晋忙摆手,“不!我要活的,他当年...杀害了我的母亲,我要亲自把人带回自己的国家,到我的亲人坟墓前忏悔,所以你们只需要提供行踪,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这笔交易不仅仅要取消,我还会不惜代价弄死多事的人,请你们切记!”
叶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特别严肃和冷漠,这种对表情和情绪几乎完美的掌控,让盛景荣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戏精。
之后那个桑亚又缠着问了许多,叶晋竟然很流利的编了一套悲惨流亡史,而他成了对方的救命恩人,一路把他带出战场还给了住处和工作,这么描述着,连带那个桑亚也对盛景荣脸色好了许多。
等人离开后,盛景荣皱着眉问。
“你怎么会编出这么离谱的故事?还把你的亡亲搬出来当主角...你确定她还能在地底下安息?”
“她没死。”
“什么?”
盛景荣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会有正常人拿自己还活着的家人这么编故事?
叶晋眸光微微有些复杂,“....不过跟死了差不多,而且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我们的目的,这个地方对于这种杀亲之仇是很忌讳的,算是他们仅存的一点良知,刚好可以拿出来利用利用。”
“..........”
盛景荣嘴巴张了数次,想问什么却问出不出口。
这个人三十岁不到,心思复杂行为乖张,这不是帝都那些温室养大的孩子能比的。
这种性格一般都经历过一些非人的事情,只是他不太认为自己有这么权利继续往下问的更深,直觉里,他已经在这个拼命想逃离开的人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所以他更加不能再继续往前走,好奇心绝对能害死猫。
“我的母亲...”
“这个桑亚...”
两人同时开口,盛景荣顿了顿抢在对方前面截断话头。
“这个桑亚是谁?真的可信吗?”
叶晋顿了一下,笑着凑近,“我的首长吃醋了?”
盛景荣皱眉躲过,“我只是好奇问一下,如果你信得过就用,信不过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堤防多一些。”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叶晋捏着男人的下巴,紧紧的看着人,连呼吸都一瞬间有些乱。
缘分有时候奇妙的不可思议,他在一个不太美好的场合占有了这个人,却又在事后终于查出当年帮他逃离出贫民窟战场的人。
一个宛如天神降临的男人,但早已经忘记了当年那件事。
这片肮脏不堪的地方是他们很多年前初遇的场所,如今故地重游,他竟然兴奋的有一种十几岁初恋的感觉。
好想告诉这个人真相,诉说他这四年相处下来的爱意...
可....对方会和他一样在意吗?
只是觉得自己顺手救了一个人,顶多会怄气自己被一条亲手救活的蛇给反咬了吧...
叶晋的片刻失神被男人的疑问声打断,他继续说,“对别人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唯独对我的首长是独一无二的,你信不信?”
盛景荣冷冷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披着羊皮的斯文败类!”
叶晋笑,转身把人压在怀里,他眼睛笑起来很深邃。
“难道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
盛景荣没说话,只是微微诧异的望着男人。
.......
叶晋晚上用一颗钻石在黑市换了两箱金叶子,撒了大把的钱出去,加上托尼和桑亚都是在贫民区长大,人脉确实很广,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终于传来可靠消息,他要找的那个人在西区的主城很频繁的出现过。
叶晋得到线索后也终于等来秘密遣进贫民区的暗哨,他让人把那箱子珠宝悄悄带走,却拿了不少值钱好携带的宝贝。
盛景荣忍不住提醒,“那个科学家不需要金钱的贿赂,你带着些东西很容易被人惦记。”
“这些是给西区的龙头,按照我们那边的俗话就是,到一座山头拜一个土地爷,而且那些人曾经和我很不对付,不过好在都特别喜欢钱,和他们谈好价钱,进西区会少了很多麻烦。”
........
进入夜色后,叶晋带着盛景荣来到西区,桑亚和托尼只能在城区外等消息。
那边的地头蛇是个看起来很沧桑的亚洲男人,镶着一颗金黄的大门牙,满身都是金钱的味道。
叶晋称呼他为李先生,但听口音应该是直接在贫民窟长大的。
对方见到叶晋后脸色不算好看,甚至可以看得出来,李先生身旁那些手下对来人都是仇视的眼神。
“老朋友,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个鬼地方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群人给绞成了碎片。”对方明显有些幸灾乐祸,却有些忌讳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盛景荣。
这个男人气势太强,在别人的地盘竟然一丝一毫畏惧都没有。
“走了很多地方,还是觉得这地方不错,而且刚好要进西区找个人,麻烦李先生给个方便。”
说着,叶晋直接甩了一个盒子在桌上,很随意的打开,里面竟然躺着一颗半个鸡蛋大的红宝石,血色特别纯正。
对方立马舔舔唇,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找什么人需要这么大的手笔?”
“杀害我母亲的仇人,活的,必须要好胳膊好腿的带回去扫墓,你帮我详细的查处地址,让我把这个人带走,事成之后我会再付双倍的价格给你。”
叶晋此刻完全露出那种阴暗的一丝阳光都透不进的狠,不仅仅是盛景荣有些微征,一时间,连在场的人都收起笑容,静静的屏住呼吸盯着眼前的青年。
这个人曾经在东区以狠辣出名,却是个外来侵入者,手上还握着一笔可以买下上百个贫民窟的财富,后来被一个很大的势力追杀后消失了六七年。
李先生没有马上点头,点燃一支烟突然问,“你那箱子东西呢?真的运走了?”
叶晋微阖眼,“没错,现在都藏在我金主的府邸,别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很轻松的你就能赚到半辈子的财富,甚至可以考虑提前退休,而我的金主,你招惹不起。”
李先生依旧把目光放在那颗红宝石上,近乎贪婪的膜拜着。
“你的金主?”李先生把头歪向盛景荣,“难道这位?”
“他是我家金主派给我的的保镖,那位先生在我的国家有很高的权利和威势,否则我也不可能混进少将的队伍里来见你。”
“少将的队伍?看来你攀上了很不错的关系...”李先生的眸光藏进暗影里,一时间看不清在琢磨什么。
盛景荣当然猜得出这种人的心思,对方八九不离十在考虑要不要黑吃黑。
他突然不知道这个叶晋是胆子大还是莽撞,竟然会孤身带着他就闯进这种狼窟。
所幸,没一会那位李先生终于点头同意合作。
叶晋只是笑笑似乎并不意外,等到晚宴快结束,他眼睛扫到一个人影从另一边走过来,低着头,后面还跟着几个肌肉鼓胀的壮汉,低头对着李先生说了什么,马上,对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把那个人强扯进怀里,不顾形象的在那人身上一阵乱摸乱揉。
细听,盛景荣才勉强听到一句,这是新鲜的货物。
他原本已经和叶晋起身告辞,结果眸光不经意一扫,才发现刚刚那个被带过来的人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只是脸色极差,几乎是如丧考妣。
...........
“孟辞怎么会来这里?”
叶晋回到住处后开启屏蔽干扰后才惊讶问出声。
“我问问。”
盛景荣用私人频道让人查了很多最近的新讯息,才说,“半个月前孟家已经正式易主,当家人现在是孟棋,这个孟辞本来面临多项谋杀指控被判了无期,连沈亦浚也终于在上个星期被沈老爷子亲手送到了监狱,现在沈家马上也要改朝换代,铁板钉钉就是沈亦繁了....这个孟辞,大概又是被谁想办法弄出来的。”
叶晋沉默了一会,笑意很深,“看来那个小苏昀以后的日子终于要平静些了。”
“小苏昀?你和他很熟?”
“嗯,家里面有些走动....”
说着,叶晋突然说了句要出去一下转身就出门了,盛景荣想了想也跟过去,但中途有那么一段他跟的落了一段距离,等赶到时,对方脚下正狠狠踩着一个人,附近还有那个李先生和打手们。
“他后面的背景你认识?”
李先生耸肩,“他是被一位大客户卖到这里来的男妓,并且出了很大一笔钱让我们监督不许他自杀,而且要弄到最肮脏的地方出卖身体,你们帝国人处理事情的方式真让人不懂,难道这是比杀了更能解气的报复方式?”
叶晋只是笑了笑,悄声问,“那个客户姓什么?”
“长得很...漂亮,带着上百个保镖,那些好像喊他...沈总?”
叶晋点头点,把脚移开,又嫌脏似的在地上人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盛景荣,继续对李先生说,“我会把给你的钱再加一倍,这个人请你多关照,务必让他长命百岁的....被折磨下去。”
两人回去后同时陷入了沉默,最后盛景荣忍不住打破,有些恼意说。
“你不要对那个苏昀太上心,他可是我二侄儿的妻子,不许你又乱打主意。”
叶晋回过神笑了,“你这样子真像一个警告丈夫不许在外面乱来的妻子。”
盛景荣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别往自己脸上乱贴金,本少将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你扯上婚姻的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个苏昀也算是我家里的人,惹我那个二侄儿发飙,你的下场只会比孟辞更惨!”
叶晋置若罔闻,反而在男人耳边吹了口气,笑着又莫名的顿住,好半晌才继续开口。
“安心,我对除了你以外的人没兴趣,只是...我欠了苏昀很多很多,金钱还是权利都换不清的东西....从他十岁以后,那些不幸的生活其实都和我有些关系,有时候想想,当年不该浑浑噩噩呆在这种地方,明明还有很大一笔债要解决。”
“你...欠了他的债?”
盛景荣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深入这个人的生活,却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眼前人的眼神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对方亲手撕开了那层血淋淋的伪装,露出了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脆弱和无助,又带着看不透的悲伤。
“...其实我也算是半个海市人,我母亲当年只是海市一个很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但长得很漂亮,成绩也很优异,按照我和她多年的相处来看,可以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她当年和我父亲是大学同学,后来相恋结婚生子,婚后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母亲很恼火的事,甚至导致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多少温度。”
“和你父亲的家世有关?”
“嗯....我父亲一直很喜欢经商,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所以放弃了原定在军部的工作,一心一意去海市创业发展。”
“.......”
“后来.....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母亲是因为我父亲的背景才处心积虑追到了他,并且连步入婚姻也带着很多目的,她心里其实一直爱着另一个男人,所以结婚后多年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利就想离婚,但她知道婚内出轨大多得不到太多财产,在忍耐多时以后....那年我十四岁,她和我父亲的助理合谋,设计了一场爆炸案。”
“助理?”
叶晋沉默了一会,脸色更沉,“嗯,他们三个其实都是大学同学,那个助理也就是我后来的继父亲手主导了这场长达十几年的仙人跳,和我母亲一起,几乎掏空了我父亲的公司,然后杀人放火以后逃离国外,这件事的真相一直被掩盖着,而且我也已经拿不出任何证据....”
“爆炸案....”
盛景荣想起当年调查过苏昀的信息,又想起那个倔强的少年,不由得更是泛起愧疚。
算算,那个人也只是十八岁就失去了双亲,独自到帝都来求学,还被自己各种背叛和无视。
叶晋继续说,“当时工厂的其他员工都受到波及,但死亡的只有离爆炸源最近的我父亲和他两位好友,也就是苏昀的双亲,是我的生母害得他孤苦伶仃这么多年,所以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他。”
盛景荣了然,谁知对方又突然说。
“而我,就是那个仙人跳里用来稳定叶家人被生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