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往事和真相
“告诉我...一个人？”苏昀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惊讶，“为，为什么？我一定要听吗？”
好想拒绝啊....又马上意识到刚刚的反应特别傻。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往旁边坐，但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
苏昀默默的有些预感，接下来要听的这些豪门秘辛肯定特别劲爆，虽然他很喜欢八卦，但好奇心害死猫啊，这些东西知道了绝对好几天睡不好，特别以后看见沈启，完全可以脑补出一个jpg版本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飘在对方脑袋上。
沈启看了一眼过来，顿了一下说，“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小家伙们的爸爸，又和这些是完全没有关系，等他们长大以后，你可以自由选择告诉或者不告诉，毕竟他们有知道自己真正血缘关系的权利。”
“？？？”
怎么还扯到了两个没出生的孩子身上？
“你应该知道一点我、你大伯和薇薇之间的往事吧。”
苏昀犹豫了下点点头，“就是知道一丢丢，没人和我详细说过。”
沈启‘嗯’了一声，敲桌子示意仆从端进来很多点心，然后吩咐不准任何人上三楼。
他喝了一口茶，把吃的都推到苏昀面前，慢慢的回忆。
“我们三个人是一块长大的，薇薇从小就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暗恋她的男孩子很多，也包括我和你大伯.....”
苏昀静静听着，在沈启的嘴里，他那位婆母是个出身高贵、能力出众又非常漂亮冷漠的女孩，话不多但拳头厉害，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竟然能吊打一个壮汉，而且还是学霸！
这...简直就是沈亦繁的女版，而且还是加强。
沈启微微笑着点头，“差不多，亦繁...各方面都很像她，连对待感情也一模一样，执着起来几乎谁都拧不过来。”
苏昀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问，“您说婆母对待感情很执着，指的是和......大伯那一段？”
沈启手里的茶盏陡然间狠狠顿了一下，表情晦暗不明的沉默好一会，直到苏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要道歉，对方才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太在意。
“薇薇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虽然按照当时的形势和长辈们的意思，原本是想撮合我和她订婚的，但她....最终选择了我大哥，一个老好人加书呆子谈恋爱。”
“.........”
苏昀强忍住不敢露出一丝笑意。
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额，姑且算作表扬，果然是出自情敌的嘴里。
“但是婆母最终还是嫁给了爸爸，所以这些都只是往事而已，谁也不能说谈一次初恋就能结婚.....”
“是我强迫他的！”
“啊？”
苏昀突然被沈启打断，甚至吓了一跳。
强迫？
“.....薇薇当年是在国内念完的硕士，原本已经和你大伯商量好，准备一起出国念书，当时老爷子没有沈亦浚，所以很多事情比较偏爱你大伯，也默许了两人关系继续往下面发展，甚至准备把大半的股权给他们做新婚礼物。”
“.......”
所以说刚刚那个‘强迫’.....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沈启垂下头，微阖眼，半晌才继续说，“....这件事被我的母亲看出来，她就找到盛老爷子商量，两人一拍即合设了个局，我也算是半个知情者，但当时因为不甘心所以就默许了这件事，也是那一次薇薇就怀上了亦琛....”
苏昀吃惊的张大嘴巴，连嘴里的核桃仁都忘记咬，“然，然后婆母就同意嫁给爸爸你了？”
“薇薇当然很生气，但当时你大伯不知道这一切的内情，以为薇薇背叛了他，就做了些很绝情的事情，两个人闹得很僵后他就独自去留学，还切断了和帝都的一切联系，薇薇慢慢心灰意冷，再加上亦琛的出生让她终于心软，就同意了沈盛两家的联姻。”
“.......”
果然是这样，苏昀听的有些难受，为了长辈们之间的这些阴差阳错，也忍不住想起借住在大伯家时，那个中年男人总是一个人呆着，或者看一些书信、照片，那神情寂寞又哀伤，大概在想念那位故人。
他忍不住问，“您当时既然那么不容易才和婆母结婚，为什么又会出轨？楚金枝可不是个好人...唔，当然，爸爸你的做法也确实很过分。”
苏昀有些责怪的说。
沈启神色陡然变得冰凉，摇头说，“她是怀着孩子爬上我的床，我也从来没碰过她，那晚我是清醒着的.....”
苏昀一震，突然理出一条线。
刚刚沈启说沈亦浚不是他的孩子，楚金枝的孩子又是在之前就怀上的，那这么做的原因.....
“难道是她把孩子栽赃给您？可是这种爷爷怎么可能同意，亲子鉴定的话分分钟就能知道啊，她怎么瞒过这些人的？”
沈启沉默了一会，没回答苏昀的问题，自顾自继续说，“薇薇自从结婚后就独居在这栋楼里面，感情上一直是不冷不淡的，就算是对亦琛也很难得露出笑脸，反而很疯狂的让人在全世界找你大伯的下落，却一直没有音信，所以她那些年有些轻微的抑郁.....”
“........”
苏昀莫名的觉得婆母这个状态很熟悉，想了想，终于知道男人那种近乎变态的爱人方式是从哪遗传的。
沈启的眸光变得有些疲惫，“薇薇很倔，原本我还想慢慢的尝试打开她的心防，结果在亦琛四岁那年，你的大伯突然回国又重新回到我和她的社交圈子里，他们俩的学术原本就是一个专业，总是会有机会偶然见到，所以我的心态也变得不好，争吵几乎成了我和薇薇的常态......在两年后你大伯终于知道了那次事情的真相，就来质问我，后来我恳求他看在亦琛的面上不要再涉足我的婚姻......”
苏昀叹了口气，“大伯是个很有风度的人，肯定同意了。”
沈启又变得沉默，目光一瞬间像是失去焦距，沉浸在某种拔不出的情绪里，好半晌才沉声说，“如果...如果我能在那几年想通，或者干脆大度一点放薇薇离开，她一定能过得很幸福，你大伯看事情比我长远，肯定不会让她遭到那种横祸。”
横祸大概就是说的那场事故。
“这个，车祸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爸爸不要太责怪自己......”
“这场车祸原本就是谋杀！”沈启冷笑，“薇薇是被迫扯进沈家盛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纠葛里面，原本她应该正在高校清清静静的研究学术，又怎么会搅和进来被人算计致死！”他狠狠一咬牙，眸光里突然裂出森寒的恨意。
苏昀听的心惊，“那亦繁这些年一直都查不出来当年那场惨案的主事人，难道是.....楚金枝？”
沈启淡淡摇头，抬起头问，“你们都知道老爷子非常偏爱沈亦浚，但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老爷子也特别注重子孙的出生，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一路给沈亦浚铺路吗？”
“.........”苏昀傻眼了，“难道沈亦浚他，他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如他所猜想，那实在是有点恐怖，不是草原，简直绿的发光。
沈启继续说，“我和薇薇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几乎不愿意和我相处，当时亦琛才上小学，成绩也受到我们俩的关系波动影响很大，我就做主从名校找了个兼职的女学生辅导，也就是楚金枝。”
“我听说过，她，她背着婆母勾引男主人也就是爸爸你，难道不是这样？”
沈启脸上几乎不掩饰的厌恶，“我对她没有兴趣，倒是老爷子那边空窗了许久，有几次应酬回来后被她勾引得逞，原本这种事很常见，给一笔钱就打发了，不过那个楚金枝从一开始就是对这个家带着目的，应该是在避孕措施上做了手脚，而且怀了那对龙凤胎，所以老爷子才会亲自出手栽给了我....”
“栽赃？爸爸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戳破？”
“.......”沈启眸光一沉，对苏昀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我那时候和你婆母闹得很凶，还因为亦繁...一些事情变得很绝望，所以想最后用那这件事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但结果就是...她走的非常干脆，几乎头也不回。”
“......”
苏昀似乎听到了亦繁两个字，想着他男人当年才几岁的小娃娃怎么会让沈启失望，但看对方现在消极的神情，还是忍住没问。
他更不解另一个问题，“就算这孩子是老爷子的，他也可以换一个人啊，为什么是爸爸你？一般父母怎么会做这种明显会让儿媳儿子离婚的事呢？”
“这个问题不错！”沈启赞赏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家伙，倒是比他想象的要灵光。
“当时盛家爬升的很快，甚至连家里很多事都得看薇薇的脸色，加上你大伯在知道一切真相后就公开宣布了一辈子不婚的消息，我身后牵连着你奶奶那边的家族，而老爷子生来是个多疑的人，身边这些不可控的因素让他渐渐对我们不耐烦，他更喜欢自己的继承人是可以控制的，确保沈家在他去世后不会有任何外戚瓜分，而不是容易生出外心的我或者两个兄弟。”
“沈亦浚就这么适合吗？楚金枝也安排了人进沈氏的。”
“那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牛鬼蛇神，沈亦浚从出生到现在都不允许和楚家有太多走动和交流，除了那个楚兮，是老爷子为了帮沈亦浚拉拢沈亦繁的一个筹码。”
“.........”
好变态的心态，接班人也要玩养成系？
想着，苏昀突然冒出个惊炸天的想法，他惊问，“所以害死婆母的难道是.....老爷子？因为要给沈亦浚铺路？”
但如果真相是这样，男人估计比查不出真相更痛苦，亲爷爷害死了亲妈和亲哥亲嫂，多残忍的事。
“不是！”
沈启的否定刚让苏昀松了一口气，结果对方马上说出一个让他更想不到的名字。
“幕后黑手是沈亦浚。”
“什么？！！”
苏昀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掐着指头算了算。
“亦繁出事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沈亦浚才十八九岁，他为什么要去害死婆母呢？一个刚刚念大学的学生又哪来的这种能耐？”
沈启的眸光陡然变冷，“沈亦浚现在的性格是被老爷子严惩后收敛的效果，当年他在帝都几乎是无法无天，老爷子也许是年纪越来越大，对这个老来得子溺爱的很过分，所以一直很纵容对方的脾气，亦琛当年随着薇薇去海市后就把生意做得特别大，大到连老爷子都无法忽视的地步，紧跟着是亦繁回国，他从小就是被人称作为天才的孩子，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两兄弟一旦联手，沈家家主的位置就肯定能坐稳，所以沈亦浚和楚金枝当时特别慌，沈亦浚又自负多年，一向对亦繁看不顺眼，所以就私自动用了老爷子暗地下的一个势力，制造出那场车祸！”
苏昀有些失神，他没料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呐呐的往下面继续猜想，“......然后老爷子选择袒护这么最宠爱的幺子，而且这个举动算是无意中帮他除掉了眼中钉，这件事情他最终亲自出手压下去...所，所以亦繁这几年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头绪和线索。”
“不错！”
“那您这次设这个局的用意...就是为了让沈亦浚自己再跳进这个坑里面，让老爷子无法再偏袒？”
沈启点头，“算是顺藤摸瓜，老爷子这些年也很后悔，毕竟亦琛是他的亲孙子，还好，你这两个孩子算是来的很对时候，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所以这一次只要我和你大伯再在旁边添一把火让老爷子彻底失望，一切不仅能水落石出，还能扳倒沈亦浚。”
苏昀松了口气，“那我终于明白您那天公开宣布把股份交给孩子的原因，但是您放心，我配合着把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后就把这比股份还给您，一分钱都不多拿。”
沈启很意外的看过来，眸间终于多了丝笑意，“还给我？这可是几百亿的资产，连我的亲生父亲都算计了大半辈子，你不想留给自己的孩子？”
苏昀摇摇头，“其实来到帝都后我看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现钱真的不是个好东西，而且您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这个女孩，我怕男孩知道后会吃醋，不要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东西比家里和和气气更重要。”
沈启赞赏的笑，“不错，亦繁还是很有眼光的，你确实是个好孩子.....这笔钱我肯定是不会收回的，到时候我会平半分给两个孩子，当爷爷的不能偏心。”
见沈启一脸憧憬的样子，苏昀也不再说什么，吃着点心默默消化了刚刚听到的那些家族秘密，比想象的还要更加复杂和黑暗，但还好，眼前这个长辈终究是向着他们这边的。
只是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您既然这么深爱着伯母，那为什么当初要对亦繁那么冷淡？其实他过得非常寂寞，您为什么不能像对待亦琛哥那样对他？”
.......
沈亦繁坐在楼下翻苏昀最近的成绩单，每一科的成绩依旧很惊人，他一边批注着一边笑着往下看，突然，怀里钻进来一个小人，身子像条蛇一般，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调皮的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小心伤到孩子。”
沈亦繁把人抱坐到怀里，正要亲过去，可惜怀里的人不高兴，嘟囔着哼了一声。
“沈亦繁你这个大猪蹄子，有了孩子就不疼我了，口口声声都是这两个小崽子。”
“有吗？”沈亦繁笑着抵住人脑袋，又把手小心探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刚好肚皮震了一下。
他有些欣喜的跟着那个震动的感觉移，结果越放越下，慢慢探到了那已经有些反应的地方。
“你干什么！”苏昀震惊的扫了一眼身上的咸猪手，又急慌慌往四周看，见没人注意到才捶了男人一拳头。
“发情选个地方行不行？这又不是我们家，被人看到你非礼一个孕夫很有意思吗？”
沈亦繁只是笑，探到小妻子的耳边，轻声说，“宝宝，现在已经五个月了，医生说胎儿这么稳定后其实可以适当的做点...坏事情。”
苏昀羞的脸发热，他咬着牙，又在对方的耳朵上磨了磨门牙，“你这个急色鬼，至于吗？我能怀孕可都归功于您老人家白天黑夜的疯狂.....那，那个啥，别说的好像我没满足你那些变态的欲/望好吗？”
“嗯，爸爸每天晚上抱着你的时候都特别想要你......今天晚上给爸爸好不好？”
苏昀听得汗毛都竖起来，这个开了荤的男人真是要不得，简直和以前的禁欲系不是一个画风。
他悄咪/咪扫了一眼，结果门外有几个剪花枝的小姑娘正在偷笑，他立马尴尬的不由分说站起来，拉着男人就往院子外面走。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吗？”他实在不想和男人继续这么聊下去，太限制级，等上了车，他又马上叫住男人，“不，开到学校去，我今天还是去看看大伯....唔....宝宝们说想他了。”
“宝宝说的？”沈亦繁失笑，“肯定是想大伯煮的鸡汤吧，他最近为了你和肚子里面的宝宝亲自锻炼厨艺，算是非常有心了，我认识的大伯一直是君子远庖厨的理论。”
苏昀一愣，眼睛突然酸的厉害。“是啊，太有心了，宝宝们特别喜欢。”
车子启动后苏昀忍不住往洋房的上面看，阳台上的那个男人还在，独自坐着一动也不动，那背影孤寂的像遗世独立在荒原的感觉。
猛地，刚刚对方最后一段话撞进苏昀的脑海，让他不敢看旁边开着车的男人。
“.....是我对不起薇薇，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亦繁.....当年你大伯选择彻底退出我们的感情，但是薇薇很痛苦，当她得知大哥终身不婚的消息后就决定做一件事情，她偷拿了你大伯的印鉴，弄到了对方冷冻的jing子，私下里找人做了试管婴儿，也就是亦繁，我那时候知道后差点嫉妒的发疯，整天劝她把孩子拿掉，但薇薇听不进去，她完全沉浸在给大哥留个后代的想法里，甚至精神都出了些问题，我没办法阻止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害怕这段婚姻关系就这么结束，所以只能把不满发泄在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上.....是我当时没有想明白，亦繁是无辜的，以后我会尽量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件事请你瞒着那个孩子吧....”
“对了父亲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旁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把苏昀从惊醒过神。
“爸爸，啊...他说所有的真相都要被解开了，妈妈和大哥那场车祸的幕后指使者，还有孟辞和陈烨，他要一并收拾掉！”
沈亦繁回过头，把车开了好长一段距离，才静静的开口，“宝宝，我做错了一件事，告诉你的话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像是求人办事的口气，反而看着一脸心事重重。
苏昀有个不太妙的预感。
“什么事？”
“我...刚刚在你身上放了窃听装置。”
苏昀瞪大眼睛，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都听到了？”
“别怕，我知道父亲要和你说这些，我和大伯的关系..其实在我车祸后重回沈家就暗中做过dna比对，今天只是想把真相和过程再一次确认，除了沈亦浚是幕后黑手那件事，我确实没猜到。”
“我....”
苏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男人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紧紧的把旁边的人抱在怀里，语气有些淡，细细品味，释然里夹着一些哀伤。
“所以我才总是告诉你，我的世界只有你了，千万不让自己再出任何差池好不好？”
苏昀重重点头，“好，我们一起平平安安养大这两个孩子，我们三个都是完完全全属于沈亦繁三个字的。”
半晌，男人身子颤了颤，终于在他耳边响起一个哽咽的轻笑。
“好，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