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江边故人
虽然两年不见，但那个曾经经常到老二班教室前晃悠，后来突然消失的人，那黝黑的皮肤微笑的神态，明显没有变。
“王小鱼，是你？”沙志迅速站起身来说，“怎么光着屁股？”
“哪里会光屁股，正准备去江中搏击呢！”王小鱼大笑起来。当他们一行三人走到沙志面前，王小鱼紧紧握住沙志的手说，“很久不见，好像长高了不少？”
“你也长高了，好像还是比我高。”沙志松开手后说，“听说你去外面闯荡世界，去了哪些地方？”
江边独自转悠，突然见到老相识，再多的难受再多的苦闷似乎都不再有。
“在广东闯，也去过广西、云南、海南，钱没有多少，但看来还是有些收获，”王小鱼扭头看着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说，“这两个是我的好兄弟，这次随我到老家来，正准备带他们到江里漂一漂。”
随后王小鱼介绍沙志与他的两个兄弟相识。三人握手认识后，王小鱼问：“怎么一个人在江边晃荡？”
“你这个老同学看来是失恋了。”名叫阿龙的小伙子笑着说。他有明显的粤语口音，与电影电视中的差不多。
“我看有那么点意思。”另外一个名叫阿勇的小伙子接着说。口音也与阿龙差不多。
“瞎说，什么失恋？我这老同学很单纯的，看到女生走过来脸也会红。”王小鱼看着沙志说，神情一如当年。
“老同学长大了不行吗？”阿龙耸耸肩膀说。
“听你们这么说，完全有可能。我这老同学成绩很好，不管哪一科都是年级领先，”王小鱼伸手说，“至少是前三。”
其实他与沙志并不在同一班，对沙志的成绩并不了解，眼下明显是在吹。
“成绩这么好，你当年去广东是被这位同学给吓走的吧？”阿勇故意说。
“小鱼是帮我吹牛皮，他的化学成绩还是不错的，总喜欢研究研究这个反应那个反应。”沙志接着说。
他对王小鱼的当时成绩怎么样也没有印象，但想起宿舍中卧谈时程江等人提到“配对”一词，又因为生物课要到高二时才学，就把配对归到了化学课的范畴。
“我的化学不错吗？你们发现了吗？化学是讲什么的？”王小鱼笑着看看身边的阿龙阿勇。
“谦虚了，谦虚了，刚才你这位同学不是说这反应那反应吗？”阿勇说。
“化学反应？哦，我都快忘记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初中毕业时化学考了个满分，据说是全校唯一的化学满分。”王小鱼带着点幸福感地说。
“记得很清楚嘛。”阿龙说。
“能记不清楚吗？”王小鱼感叹地说，“可惜后来没条件上学，也不想上学，废了！”
“原来鱼哥也是能学习的，难怪在我们一帮兄弟中水平最高，”阿勇冲沙志说，“化学考满分不容易吧？”
“当然不容易，”王小鱼先回答了，跟着问沙志，“现在什么情况，能考上吗？”
“你这话问得有水平，谁不想考上？”阿龙说，“我广西老家那里一年考不上几个，我们村子里还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
“你这问题肯定让你老同学难回答，看来当年的化学白学了。”阿勇笑着对沙志说，“你还是不回答算了，反正我们都没上几年学，不用管他。”
“不知道，考过才能知道。”沙志看着王小鱼的一双眼，那双眼里透出的倒是真诚。
“对，考过才知道。”王小鱼跟着轻叹了一口气，“老同学，我这里预祝你能考上，不仅是考上，还要考出好成绩，考上一所最牛的大学！”
“我会努力，考上考不上现在懒得去管了。”沙志停了一下说，“成功在天，努力在我！”
“好像是‘富贵在天，努力在我’吧？”阿龙说完，跟着叽哩哇啦对阿勇说了几句。沙志没有听懂，但猜想应该是粤语了。
“我听到的也是这样。”阿勇笑嘻嘻地说。
“不学习，朽木不可雕。”王小鱼说完指着江边，“那里是我以前经常下水的地方。到我们这大江里来，下水的地方还是得好好挑选。磨刀不误砍柴工。”
“别吹了，”阿龙说，“既然是你老家，老马识途，我们听你这匹老马的。”阿龙说。
“这位兄弟，一起？”阿勇热情地招呼沙志。
“你们游，我这一身不方便。”沙志连忙摆摆手说。
“不会是不会游吧？”阿龙扭头，有点怀疑地扫了沙志一眼。
“会一点点。”沙志赶紧说道，跟着看了王小鱼一眼。因为他们以前曾一起吹过游泳的事。王小鱼自称是多次横渡白衣江，他则自称是老家穆城镇“浑水摸鱼”的高手。
沙志倒不是吹，虽然没有下过白衣江，但“浑水摸鱼”却是真功夫。穆城镇江边的电排站，有巨大的管道穿过大堤，从白衣江抽水进垸子里抗旱，也从垸子里抽水到白衣江排涝。每当向垸子中送水的时候，电排站里的马达轰鸣，汹涌澎湃的江水咆哮着从只有两米来宽的闸门中涌出，迅速冲入宽达二三十米的电排干渠，几分钟内原本干涸见底的水闸前就会一片汪洋。跳水、抓鱼的美好时候，也随之立刻来到。穆城镇上的一些少年会爬到四五米高的闸顶上，比赛着如何优美地翻身跃入汹涌澎湃的江水中，比赛着如何徒手从汹涌的江水中浑水摸鱼。
没有直接下过白衣江，是沙志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尽管知道王小鱼具有多次横渡的经验，眼下是个刷成就的好机会，但学校有规定，现在又是在逃课，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这白衣江边的人才会一点点？那就算了，这江水凶着呢！”阿龙似乎有点不屑地挥挥手，转而开始观察江水。
“我还以为鱼哥的同学都是勇士呢！”阿勇跟着说。
“肯定是没胆。”
“鱼哥的同学怎么会没胆？
“我刚才不是说他失恋了吗？肯定是失恋了!”
“对，肯定是失恋了。”
“失恋了，游不了。阿勇，游泳嘛，还是我们两广的人厉害……”
“那是没见着我们的厉害！”王小鱼拦住了阿龙和阿勇的一唱一和，对沙志说，“老同学，今天就让他们两个两广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你那一手浑水摸鱼，就让它们开开眼界！”
“还有‘浑水摸鱼’？这个厉害。与我‘浪里白条’相比怎么样？”
“什么‘浪里白条’，你是‘浪里黑条’还差不多。”
“你顶多是出洞蛟。”
“你是翻江蜃？”
……
“你们对《水浒传》很熟啊，想到白衣江来抢名头？”沙志忍不住插话道。
“来你们白衣江，我们是翻着《水浒传》来的。不但是翻着水浒，鱼哥还天天念着一首什么诗……”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厉害了！”王小鱼笑着回头指着大堤下对沙志说，“我带你去把衣服鞋子放下面的人家，也让这两个想做水浒英雄的，见识见识什么是白衣江英雄！”
……
三人又打又拉，发出着盛情的邀请。本来心情郁郁的逃课人，终于再也经不住诱惑，更经不住白衣江的诱惑。
既然是浑水摸鱼的高手，既然有三人作伴，逃课出来的人怎能不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