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哈提斯有我救(爆更3500字)
昙露愣在原地。
她咬紧了牙关,挤出了一句仿佛压抑着无限愤怒的话:
“……为什么?”
我明明可以保下你!
偏偏,偏偏……
“因为你是正直的国妃啊。”
哈提斯这次的笑不同于寻常。
不是扮演,不是撒谎,而是真切到令人心痛的微笑。
“我是罪人,不管什么理由,从来都是。只要你亲眼看到我杀人,你就必须处罚我。”
“我因自己的怯懦背叛过你……”
“闭嘴!”
昙露阻止他说下去。
可哈提斯还是慢慢地,缓缓地说出自己想说的:
“所以我必须赎罪。”
“我让你住嘴你没听到吗?!”
昙露的铃杖指向哈提斯。
“月蚀教荒诞的戏剧已经落幕了,那些人只是观众而已,有选择看哪一部剧的机会。他们叫了我那么久圣子,我总该做点圣子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
哈提斯翠绿色的眼颤抖地弯了弯,仿佛雨滴落下时的嫩叶。
“【哈提斯】也有想告诉你的话。”
“谢谢你。”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他很开心。”
昙露的手在抖,眼泪不受控流下:“闭嘴!不许继续说!”
——“我爱你。”
哈提斯单膝跪倒在她面前,笑意是那样柔和。
他在少女的铃杖前垂首,像是在接受授勋,也像是在引颈就戮。
“所以,杀了我吧。在这场戏剧的结局,英勇的国妃惩处了叛徒,驱散了黑暗,让世界恢复安宁。”
——“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了。”
昙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流泪。
因为她内心深处也很么觉得。
因为她看见了。
——哈提斯的喉咙出现了和阿舍尔被乌暝附身后一样的印记。
哈提斯站起身,手抚上那道黑色的伤痕:“这是他的力量侵蚀我的痕迹,代表我成为了他的活祭品。”
“我的父亲死了对吧?那就轮到我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那个男人把我带到这里,或者说让我诞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把我献祭给信奉的邪神,他就能获得自由。”
哈提斯好像叹息一声:“……怎么在我之前死了呢?”
他抬起手,又收回了,抿起笑容:“稍等我一下——我不想这样血淋淋地走。”
他脚步躲避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走到一个流出清澈的泉水的石盆前:“还好离得比较远,这里还没溅到血。”
他双手舀了一捧清泉洗脸:“他们说这是圣水,用它能得到赐福,百病不侵,永远纯净……怎么可能呢。”
哈提斯的指缝间泉水滑落:“这只是水而已。”
他又开始慢悠悠地洗头发。
泉水洗去污垢,他的头发变得乌亮似绸缎,皮肤也恢复往日的雪白。
“衣服……衣服……我看看……还有一件……应该还行。”
哈提斯把一件锦袍放到手臂上,又笑着问身后的昙露:“怎么,你想看我换衣服吗?真好色。”
话是那么说,他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裸露出白皙的肩膀。
“谁稀罕看你换衣服!又不是没看过!”
昙露羞愤转身,就听身后有哈提斯略带羞涩的声音:“……什么都可以给你看。”
“好了,可以转身了。”
哈提斯这么说,昙露才转过身来。
哈提斯的血污洗掉了,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黑色长袍,上面的瑰丽刺绣随着自然光而流光溢彩,仿佛有了生命。
怎么说呢……
这件袍子本来设计的很花俏,可为什么会被哈提斯穿得居然有种圣洁感啊!
果然艺术的完成度是靠脸嘛!
“再想什么?真是的,”
哈提斯用手隔着袖子捧起昙露的脸,嗔怪地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多看看我呀。”
“怎么,你想做我永远忘怀不了的白月光吗?”
昙露脸沉了下来:“不可能的,我会忘了你的。我可不止你一个伴侣。”
“……那也不错呀,我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记的人。”
哈提斯用袖子擦掉昙露脸颊上控制不住落下的泪水:“那为什么你在哭呀?”
“是你在哭!你这头混账狼,都怪你!”
因为结合过,所以昙露通过国妃与神官的链接,感受到了哈提斯的心情。
那是怎样的绝望和害怕啊。
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
“对不起……我不想惹你哭的。”
哈提斯小心翼翼。
“他很快就会再度附上我的身体,我不想再当他的傀儡了,帮我解脱吧,冕下。”
哈提斯的眼睛有着水泽般的微光:“我爱你。”
“呃!”
突然,哈提斯眼里发出红光,手不受控地抬起,第一反应是推开昙露!
“你想除掉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种古怪强调的话语借由哈提斯的喉管发出。
是乌暝!
昙露马上打开结界,预防乌暝逃跑:“乌暝……从哈提斯身上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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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来?”
附在哈提斯身上的乌暝一声轻笑:
“那他会死哦。”
乌暝的得意与哈提斯的反抗诡异地融合在一张脸上:
“我最先附身的,就是这孩子。他俗世的生父只是一个备用的容器。”
最终摇摇晃晃但站起来的,是乌暝。
他指着哈提斯的头:
“我在他很小的时候,把我最本源的一部分附着在他身体里,这样做的好处是……他的身体和灵魂为了不让我侵占他,源源不断地用圣力供养我,所以,我才有足够的力量来到现世。”
乌暝手扶在胸口:“这是个好孩子啊,我得对他心怀感谢。”
“卑鄙的家伙!你这样也配得上作为广寒哀胧的伴侣吗!”
乌暝脸上的暖色褪去,变得阴冷而愠怒:
“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少大放厥词,我就是为了她才回来的。”
——“因为她说,还没有结束。”
“什么?”
粘稠的黑雾在乌暝身上出现:“对啊,对啊,还没有结束!凭什么结束!”
“那群该死的日神龙族,恬不知耻地盘踞在她的王座上,攫取她的权柄!凭什么……凭什么是她们掀起的灾难,她们反而能是最后的赢家!”
过去的记忆涌入乌暝的脑海,是那双忧愁不甘的银色眼眸。
“吾主的王朝还没有结束!”
乌暝掐住了昙露的脖子,把少女提起来:“你,不合格!作为后继者,竟然仅仅满足于她们的退让,还想和害死她的凶手后代和睦共处……你没有资格是她的后继者!”
“把王座让出来,人类,你没资格坐上去。”
昙露被窒息困扰,但向乌暝扬起笑容:
“呵呵……呵……但这一切,关你这个骨头都烂掉的老家伙什么事情?”
她的神力化为银白色闪电截断乌暝的黑雾。
“抓住你了。”
昙露抓住了乌暝的手腕,她的手掌不知何时被划破,鲜血化为荆棘锁住乌暝:“恭喜你,你真的……惹毛我了!”
——“银卯,动手!击碎镜子!”
乌暝的眼里终于有了惊恐。
明明距离百里,他仍然听到镜子被神圣火焰击碎焚毁的声音。
而他也感到痛彻心扉的痛苦。
这个幕后以生灵鲜血为棋子的恶灵,感受到了痛苦。
他松开昙露,想要后退,甚至退出哈提斯的身体。
可他在哈提斯的身体里太久。
这里能是他的庇护,也是他的囚笼。
更别提,还有月神化身的血成为了锁。
“我实在在意,就让银卯带着那面镜子一起来了。果然,我猜对了。”
昙露揉了揉自己的喉咙:“你真正的依附不是哈提斯他们的身体,而是圣宫的镜子。因为你也知道,生命的气息和圣力同样会削弱你,所以,你应该会找其他物件来躲藏。我想想看呢……比如说年代古老的镜子。”
月蚀教的这个星球据点再怎么说都是近几十年的产物,阿舍尔在圣宫里也没有摆放多少古董,因此那所宫室里单独摆放着的古镜格外突兀。
“而且,你不要觉得我到甘渊时间短就不读书,”昙露插着腰,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那面镜子是千年前月神殿匠人献给广寒哀胧的贡品,是孤品,也没人敢仿制。后来她把这面镜子送给了你吧?”
“而且……”
昙露的脚踩上乌暝的胸口,“那面镜子本来是在博物馆里,虽然我不知道是你让他们找的,还是他们单纯搞破坏时找到了你……但月蚀教的人哪怕冒着被团灭的危险,也要把镜子带走,其他的金银珠宝甚至法器都一概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啊。”
“你……”
乌暝百般误导,但没想到还是被昙露发现端倪。
“好了,游戏结束。乌暝,给我滚回冥土,别让我一遍遍重复啊死乌鸦,很烦的知不知道?”
昙露的铃杖到了乌暝的额头前。
乌暝还是不甘心:“你就不怕我出来,你的魔狼会灵魂崩溃而死吗……啊!”
昙露耐心耗尽,直接用神力灌进去,逼迫乌暝自己出来。
“吵死了,我会救他,他可不像你。”
“呵呵……好吧,这次,是我输了……”
乌暝化作黑烟从哈提斯体内飘出,逐渐消失:“那就看看,你怎么净化掉已经半魇魔化的他。”
“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人类国妃。”
他怨念的声音消融在昙露耀眼的神光中。
良久,这里恢复了真正的宁静。
乌暝消失了。
“啊……草莓牛奶果然不够。”
昙露松了口气,疲惫擦擦七窍流出的血。
她俯下身,看昏迷的哈提斯。
她知道哈提斯的情况不容乐观。
乌暝在他灵魂里埋下的恶念,让哈提斯正在遭受绝症般的强力魇侵。
昙露手掌的铃杖化为锋刃。
对准哈提斯,刺下。
……
双神都今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昙露肃穆着一张脸,捧着一束菊花,在千月宫的长廊里行走。
银卯遇见昙露,了然叹气:“您又要去见他了,也是难怪……伊玛塔尔大人也刚来过。”
他摇摇头,昙露明白了银卯的意思:“我去一趟吧。”
昙露去往千月宫深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被强化玻璃隔开的房间。
她把花放下,坐在椅子上,开始吸溜桌子上的肉酱面。
“……喂。”
有人在敲打玻璃。
昙露不理会,继续吃肉酱面。
“喂!”
继续敲打玻璃。
昙露继续吸溜面条,嚼嚼里面的肉丸。
“……你够啦!”
玻璃后的哈提斯忍无可忍地继续敲玻璃:
“那是我的饭!”
昙露终于舍得抬头给炸毛的哈提斯一个眼神:“谁让你不好好吃饭,浪费粮食,我只好勉为其难解决了。”
昙露理直气壮:“我这么日理万机的,又要来看你又要帮你吃饭,还给你送了花,你在不满什么?”
“因为你买的那种菊花是用来祭奠死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捉弄我!”
昙露颇为遗憾地叹气。
接着把最后一口面吃掉了。
香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