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娱乐圈38
景于翎颤抖着双手,他那双手上满是血,不过那不是他的。
是他爱人的。
在这场严重车祸中,他只受了些许严重的擦伤,而另一个人,在危急关头将他推开,自己承担了所有的伤害。
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平时总是上扬的嘴角和满是温柔笑意的眼眸,永远不见了。
他十分清楚,以那场车祸的严重程度,不可能幸存下来,可他却抱有一丝侥幸,心里默默祈祷着,流星能快点抵达彼岸,将他愿望实现。
说是些许严重擦伤,倒不如说,几块地方血肉模糊,半张脸都是血。
医生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怕伤势严重的病人还能坐起,思维还能敏捷。
所有人都劝他去接受治疗,可他固执的坐在手术室前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为什么要推开啊?为什么……”
他嘴里喃喃着,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混杂在血里,滋润他干涸的唇。
景于翎仿佛他的魂丢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辆车会突然变道?像是有预谋一样,直接撞了上来。
如果他反应再快一些,将阿年拥入怀里,阿年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阿年不是有很多功德吗?为什么不保佑他?
阿年不是神吗?为什么会出事啊?
阿年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这次躲不开呀?
还是他害死了他,他以后再也不闹着阿年陪他了,他以后再也不奢求什么了,求求了,拜托了,让阿年醒过来吧。
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当时的画面。
飞速行驶的汽车,照彻世间的灯光,和那贯穿耳膜的刹车声。
还有那奋不顾身的身影。
医生眼看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开始说一些胡言乱语,眉头一皱,指挥着男护士,就是把他强行带进病房检查。
在做检查的过程中,景于翎反抗特别激烈,奈何伤的严重,再怎么激烈也比不过几个健康的人。
但是他的嘴里依旧念叨着,希望阿年平安。
医生做完检查,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对方不是装的,人家是真没啥事,单纯心理防线破了而已。
“这些擦伤虽然看似严重,但没有伤及根本,多养一下就好。”
“那他呢?”
“希望不大。”
医生回想起另一个被送进医院的人,浑身被血浸透,已经失去意识了,全身多处骨折,脑部也受到重创,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另一个车主则是确认死亡。
“你已经很幸运了。”
景于翎没有回话,只是立即跑下床,对着窗外北极星的方向,跪着,磕了一次又一次,祈祷一次又一次。
“我愿拿我的命换他活着,哪怕要我的一切,我都愿意。”
医生只能叹口气,看着刚刚绑好的白色绷带又重新渗了血,又只能摇摇头。
世间最怕痴情人。
医院的墙听过太多真心的祷告,却很少有能真正实现的。
景于翎跪了几个小时,甚至直到身体没有知觉,最后只剩下了个念头,就是希望安年活下去。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手术室三个字的灯光暗下来,景于翎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间亮起,满怀期待的看着走出来的人。
最终递给他的只有一张病危通知书。
“家属过来签个字,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
听到这里景于翎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内心的一根弦崩了,原本扶着墙站起来的人瞬间向后倒去,但等待他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哥哥温暖的怀中。
“阿翎,休息吧,有我们在。”
张晴童刚想接过病危通知书签字,景于翎就拦住了。
“我来吧。”
这是他第一次讨厌写自己的名字,却不得不签。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
除了在国外参加会议的顾念回和李柔昕,其他人都到达了现场。
无一不唏嘘。
景于翎浑身是伤,白色的绷带早就变成了血色,却依旧坚持着。
“要不要再叫医生过来看一下?翎哥,你这样我们很担心。”
苏笑笑向来甜甜的音色也带上了些许担忧,手术室里面躺着的是她最好的哥哥,手术室外浑身是血的是她的男嫂嫂。
平时就算再怎么不对付,此时的心依旧揪了起来。
闹腾的徐意廷在医院也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的面色凝重,除了神色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花洛。
花洛叹了口气,他真想蹦出一句,在座的各位谁都可能死,就那个活阎王死不了。
还在公司995瞬间被抽回系统空间,一身素白,瀑布般的白发垂在身后,那双异瞳如同冬天里的枯木,没有了生机,他跪坐在原地,脚踝处神秘的金色符文疯狂闪耀。
这是一个美人,一个不染世间尘埃的美人。
【宿主……】
995有些担心,试探着叫了一声。
安年这才回过神来,回眸看去,早已丢失了心的神明,一颗晶莹的泪珠却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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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们还能再相见。
结局不可更改,那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
景于翎看着浑身插满管子被推出手术室的安年,松了一口气,却被告知对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他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再强大的意志也瞬间被摧毁。
他昏死了过去。
景微将他的弟弟抱起,在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弟弟好轻。
他知道他的弟弟一直都很想带安年回家过年,也知道迟早面对老爷子。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老爷子竟然能下如此狠心。
他又不得不感慨,老爷子是懂得洞察人心的,知道这两人都会为彼此付出性命。
“走吧。”
……
景于翎再次苏醒,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间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堂。
但是他手还能动弹,身上肌肉的撕裂告诉他这是现实。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他立刻坐起身,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可此时景于翎不在乎这些,就算身上的伤如此的真实,他也认为这只是一场梦。
直到看见旁边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他才放声大哭。
这几年他过得太幸福了,已经忘了眼泪是什么味道。
从客观上说,眼泪是咸的,是苦涩的。
它反映着人类的感情,在他第一次提出结婚时,安年同意了,当时她的眼泪分明是甜的。
只是现在,眼泪再也没有了主观,只剩下客观。
他哭的撕心裂肺,表情狰狞,平时如玉的人像是破碎了般,他将自己前十几年的委屈倾泻而出,哭到最后,他像是意识到,没有人再会哄他了,渐渐的也就停止了哭声。
只不过眼泪啊依旧一直在流,拦都拦不住。
他多么希望病床上的人能够坐起来摸摸他的头,笑道:“笨蛋小狗,只会哭。”
可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事,此时却成了奢望。
他握住那只苍白的手,还有点淡淡的体温,还在宣告这个人活着。
可那是植物人啊,一个醒来几率几乎渺茫的植物人。
“阿年,再起来……笑着骂我,好不好?”
景于翎眼眶又开始积蓄泪水,却感觉,有人真的在摸摸他的头。
他满怀希望的看向空中,什么都没有。
他不禁低头耻笑自己,他已经疯成这样了吗?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