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是谁
“你是说陈家嫂子就是汉朝女帝？”代战公主目瞪口呆，实在是很佩服自家妹子的奇思妙想。
清畅公主急得伸手掩住她口，左右看了看。好在她还知道两个人说话前先把房中服侍的宫女都打发了出去，因此上这句话也并没有旁人听见。“你别那么大声啊！她分明就是瞒着大家不想让人知道的！”
代战公主连忙拉住了清畅，低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可还告诉什么人了没有？”
清畅连连摇头，“你以为我傻不成？自然是不会告诉旁人的，只告诉了你一个，到底应该怎么着，你看看？”
代战公主长出了口气，脸色上带着少有的严厉对着自己的妹子说道：“你听好了，如今可比不得从前父王和母妃在的时候了。无论她是汉朝的皇帝，还是咱们的大阏氏我们都惹不起她的。她若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怕连杀人灭口也做得出来的。万不可告诉别人！”
清畅听姐姐说的厉害，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代战公主又追问细节，“你是怎么发现的，仔细说来给我听听！”
清畅一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姐姐一遍，又说道：“我开始见她衣裳穿得乱乱的，也只当那丫头说的是真话，可后来无意中往下低头，竟是看见她脚上穿着一双龙靴！明黄色的，绣着五彩的祥云，祥云上飞舞着两条龙！这分明是帝王的靴子。”
代战公主轻轻点头，也觉得自己的妹子这个想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想了想，又问道：“会不会是新君的？”这话说出了口，又觉得自己这个说法不靠谱，陈家嫂子那么小小的个头，估计是穿不上陈哥哥的靴子的。就是陈哥哥给她做的，也不对。就算是阏氏，也是穿凤鞋，没有穿龙靴的道理。
这么看来的话，多半就是了。清畅公主见姐姐同意自己的看法，接着说道：“我就是怕自己想错了，还刻意找了个当时庆典上在场的小丫头来问，问她看清楚了女帝陛下的靴子了没有。那小丫头形容给我听了，与我在陈家嫂嫂脚上看见的一模一样，姐姐你说，可有如此巧合的事？”
代战公主轻轻点头，“不错，这么看来，只怕她真的就是了。”原来她就是女帝陛下，难道是个如此娇艳又敏锐聪明的女子。可是……她如果是女帝陛下，又怎么会成了陈哥哥的正妻呢？
“那就是说，陈哥哥其实一直跟汉朝的女帝有私情？”清畅公主觉得这个推论最为合适了。代战公主侧头想着，半晌说道：“只怕不会，说不定……”说不定陈哥哥就是女帝消失不见的那个正卿。可是只怕也不对……
两个人聊了半晌，也没个结果，却听见门外守着的丫头高声叫道：“公主！四德姑娘来了。”两个人连忙停住了话题，请了四德进来。四德笑盈盈走了进来，感觉到两个人的态度明显比平时殷切了不少。
四德叹息了一声，看来陛下又猜对了，这两个人果然已经知道陛下的身份了。否则的话，身为公主怎么可能对她这个丫头如此客气。当下随意说几句闲话，告退了出去，回去把结果禀告给安阳知道。
安阳轻轻点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四德见了安阳这幅模样，忍不住有些好奇，低声问道：“陛下，难道您不需要警告她们点什么吗？万一她们就这么说出去了……”
安阳浅笑摇头，说道：“不用，何况这件事就这么遮遮掩掩不明不白的就很好，她们知道了我是谁，也能安心些，不用在防备着咱们是对她们有什么利用了。”
四德虽是不明所以，安阳却已经没有了继续解释下去的打算。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周，低声说道：“该走了。”她目光缓缓环视了宫殿一周，眼圈已是微微泛红，声音微含了哽咽，“也不知道这一起，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既然如此，咱们去跟正卿辞行？”四德觉得安阳这幅模样有些可怜，忍不住问了一句，微微觉得心疼。
安阳轻轻一摇头，“不必了。就这样走吧，辞行不过是徒惹伤感，我已经写好了书信，他回来自然会看见的。”
四德答应了一句，扶着换好了衣裳的安阳从内殿走了出去。安阳抬腿迈步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软轿，四德知道她心中舍不得，低声吩咐轿夫慢慢走，不必着急。
可无论走得多慢，宫门口也终究会到。安阳坐在轿中，用丝帕小心翼翼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这才慢慢下了轿，上了马车。回程的路走得比来时也慢一些，宇文辰和安阳的书信不断在路上往返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也渐渐放慢。
安阳回到了太子府，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毅然决然的搬回宫中居住了。旧日的琼华宫又一次热闹了起来，这一次不光有了安阳的身影，还添了安澜的笑声。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安澜如同吹气一样，已经摇摇晃晃学会走路了。四五个乳娘跟在身后，如同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张着手臂护着，看安澜“咯咯”笑着扑进安阳的怀中。
安阳笑嘻嘻看着儿子迈着小短腿，一双黑黝黝大眼睛眨呀眨着如同只无辜的小鹿。伸手将扑过来的安澜抱起，笑问道：“乳娘跟你说什么来着？可是忘记了？”
“自然没有。”安澜才不过两岁年纪，可咬字发音已经异常清楚，不知道是因为太上皇所谓的启蒙教育，还是在宫廷中人人呵护的成长环境。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偏见，安阳总是觉得自家儿子似乎比寻常的小儿要聪明一些。
“那乳娘与你说什么来着？”安阳笑嘻嘻伸手一捏安澜酷似宇文辰的鼻子。安澜挣扎着躲闪，无奈力气与安阳比太过悬殊，照样被安阳捏了个正着。只好把一张小脸皱成了个包子，“说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不可以往娘怀里再冲了。”
安阳笑道：“这就是了！伤了弟弟可就不好了。”起身将安澜放在床上。
安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着，问道：“娘，为何你肚子里就有弟弟，乳娘肚子就没有？”
安阳的动作一顿，这个……
这是因为宇文辰两个月前偷偷跑回来看了她一趟，这不就……不过这个可没法跟两岁的儿子解释清楚，只好含糊说道：“这个是你爹，将一个小娃娃放进了娘亲的肚子里，然后再过十个月，娘亲就可以把小娃娃生出来了。”
安澜听得蹙眉不解，继续追问，“那爹爹哪里来的小娃娃？”
这个问题……安阳只觉得头大入斗，安澜的早慧大部分都体现在他的求知欲上，在太上皇的严令下，任何人不得敷衍欺骗安澜，只要安澜提问，必须尽一切可能把安澜想弄明白的事，让他弄明白了。
对于太上皇这个意思，安阳本人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小孩子的教育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态度上还是基本的观念上。可同意是一件事，真的操作起来有多么麻烦，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今日被安澜追问生娃娃的事，安阳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满殿中服侍的人都低了头，虽是看都不敢朝着安阳母子的方向看一眼，可每双耳朵都竖了起来，等待听到安阳的解释。
安阳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敷衍一次了，一咬牙，说道：“这件事就只有你爹爹知道了，等他回来，你问他去吧。”
安澜理解的点了点头，旁人都认为他这个身为皇帝的母亲无所不知，可他绝对不会认同这个看法的，原因十分简单，他好几次用同样的问题问了安阳和身为翰林学士的师傅，明显是师傅懂得更多一些。现在看来，只怕爹爹懂得也比娘亲多些。
无奈之下，只好问下一个问题，“那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安阳脸上泛出一丝喜色，低声说道：“快了，你爹爹就快回来了。”
“这次爹爹可以住几日？”上一次爹爹回来，只住了一夜就走了，偏偏他还睡着了，娘亲也不告诉他，为了这件事，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得了娘亲亲手做的荷包，才算罢休了。
“这一次回来，你爹爹就跟咱们住在一起，哪里也不去了。”安阳眼中有幸福的光芒闪烁着。好不容易，可算等到了今日了，再等上几个月，只要几个月之后，他们夫妻就可以团聚了。
安澜也十分高兴，喜道：“到时候我跟娘亲一起去跟爹爹玩！”他只记得他的爹爹满脸都是大胡子，和宫里所有的人长得都不一样，好玩极了。
“好，咱们一起去！”安阳好不迟疑的许诺了。可到底没能信守诺言，因为宇文辰回来的时候，正是安阳生产的那一日。
安澜眼看着安阳被搀扶进了偏殿中，见安阳满脸都是痛苦之色，几次想要跟着进去，却都被阻拦在了外面，正在郁闷着，却见一个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他却停住了脚步，惊喜的叫道：“安澜！”
安澜抬起头来，蹙眉想了想，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