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平地风波 趁心家变

第114章 平地风波 趁心家变

感恩寺里的住持是金阳郡主的人,其他人员也都是相里家主安排的,一切都为了小主人的安危。小主人要出寺,就有人帮忙遮掩。如意领着杨姑姑与两个近侍,悄悄从地道出宫,到了她爹的庄园,准备养胎。

如意庄园是平安在这里主事,相里家主并不在。等安置好了,一问才知道,相里家主的母亲靡夫人生病了,让他回南阳老家侍疾。

靡老太太七十多岁,身体一向不错。她不是身体生病,是心里不痛快。相里深一天天的不着家,净围着金阳郡主转。你一个墨家传人,相里家主,不生个儿子培养接班人,围着了一个半老太太有什么用啊。这次把儿子哄回来,给他娶个媳妇,纳几房美妾,怎么也要给相里墨家生个正统的继承人。

相里深回到南阳老宅之前,靡夫人就命他远房的族弟相里漳,替他把定好的媳妇韦氏娶进门来。韦氏出身京兆名门,看上去端庄秀丽,知书达理,还通音律。靡夫人着急抱孙子,还给相里深纳了五个美妾,这些美妾中还有两个是外族美女。一个金发碧眼的外洋女,一个深目高鼻的西域女,三个本族美女也都是年轻貌美身材好的。

说到底,金阳郡主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婆,虽然保养得极好,也渐渐没了女人味。相里深本来就比杨七年龄小,男人又老得慢,这会儿还算年富力强。这么几个大美女环绕,相里深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很快沉浸在温柔乡里。

相里深跟杨七的感情比较复杂,也说不清是互相利用多一些,还是双方慕强心理多一些。又或者是因为对如意的期望,有互相帮扶之情。

时间一长,杨七自然察觉不对劲,很快就查清楚了情况。她有自知之明,出现这种事也很正常。相里深不缺钱,也不缺技术,更不缺人手。自己能给相里深的不多,除了有个女儿,其他的真给不了什么。要想长期合作,只有女儿登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平安心情复杂,她问母亲:“母亲,您与相里叔叔好了十多年了,相里叔叔现在娶了新妇纳了妾室,以后生了自己的孩子,就跟咱们没关系了,您怎么不担忧呢?”

杨七微微一笑:“平安,这不很正常吗?人家是墨家传人,相里家的族长,那么大家业,总要成家培养传人的。你一直想当他的女儿,可是这血缘关系不比其他,没有就是没有。之前说让你接他的位置,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娘老了,有些干不动了,你是我的女儿,接管我的产业就对了。你去南粤吧,跟着你十叔他们锻炼一下,学些经营之道。”

杨七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挺不痛快的。好了十多年了,现在出现这种变化,自己又无可奈何。不过,别怪她心狠手辣,相里深是别想生出继承人了,半路合作,谁不防着对方。虽然相里深医术极高明,可是通善医馆这些年经营,广集天下名医,又注重培训新人,杨七手下那是能人倍出。加上两人浓情蜜意时,相里深有些大意,身边人可不好防,早中了孙小宛的手段。

平安这小孩生来就是个聪明顾家的,虽然不爱说话,心里透亮的很。她觉得母亲可怜,就很听她的话。等如意出了宫,住进如意庄园,她就领着母亲从小给她培养的团队,南下广州接管不舍商行和不舍银号的生意。

杨荫是个胆子小的,媳妇也是杨七安排的忠心暗卫,做事不敢出格。他也明白,生意是杨七创立的,平安是杨七的亲闺女,来接管生意理所当然,自然听之任之。

杨茴的次子杨需也跟杨荫学经营,本以为堂姑母无子,将来这生意定会让自己接管,没想到人家女儿来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他还有些家族观念,生意太大,自己一个人也吞不下,让吴平安跟着干也行。

没想到平安年龄不大,手段却厉害,手下的人也能干。几番较量下来,杨需也服了气。李圭知道平安接手了杨七的生意,心里极是痛快。自己的亲生女儿,很是帮衬一番。平安点查了李圭给她的产业,也很快接手了杨七的生意,那些不听话的,都让平安领着人清除了。人皆慕强,现在,杨需心服口服,只要给好处,跟着平安干就是了。

李圭这人聪明极了,自从两个儿子出事,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杨七和相里深。但是跟杨七自小的情分在,让他选择相信杨七。何况这人呢,揣着明白还要装糊涂,就算是杨七做的,没有证据,现在反目成仇,又能做什么。大儿子失踪了,那个残疾的二儿子两年前也过世了。儿子没了,孙子还嫩,跟杨家斗,就杨七那样的产业,杨驸马那样的狠厉,相里深那样的底蕴,两败俱伤都是最好的结局。别弄得自家像宇文太师一家似的,家破人亡。

在平安全面接手杨七生意的这一年年底,李圭萌生了退意。他写信告诉杨七,他要退了。希望杨七运作一下,在他退下后,让杨霸升点位置好主持南粤大局。这些年,杨七那个侄儿杨霸正经干得不错,能说会道,出手大方,广结善缘。与朝廷派来的各派官员都处得挺好,连卢家派来的卢七公子,本来反感杨家的人,时间长了,也开始合作谋利了。杨家呀,在杨七的熏陶下,能人辈出。

这件事对杨七来说并不难做,孙国舅那里应该没啥大问题。孙国舅把持朝政,有这个能力,不管什么时代,要想用人,都有一个铁律,就是有利可图。手里没有一把米,叫鸡都不来。孙国舅知道南粤有利,自然安排有自己一派的人混在南粤官场中。不过那两个人早被杨霸团结好了,从杨家得到不少好处,给孙国舅透的信,总是说杨霸的好处。

朝廷几派官员常常意见不和,不过在杨霸当南粤总督这件事上,意见出奇的统一。孙国舅得了手下南粤官员转手送来的大笔孝敬,觉得杨霸懂事能干。杨驸马一派本就是杨霸的亲叔叔,肯定向着自家人。其他派别的人想着,杨驸马平日对人是真大方,但惹了他,做事也是真狠,尽量别得罪。人家孙国舅都通过了,就顺水推舟吧,谁干不是干,只要自己的好处不少就行。

李圭听说相里深回了南阳老家,娶妻纳妾过得快乐,跟杨七算是分道扬镳。心里痛快地不得了,杨七不能成为自家人,也不希望她跟着别的男人呢。

这些年尝到了远洋商贸的好处,李圭算是喜欢上了出海。前几年,就跟尉迟殿臣商量,共同出兵,攻打流求。流求岛面积大,有自己的政权,又与大陆隔海,朝廷不会过于注意到它。尉迟殿臣也有同感,他也觉得远洋外贸甚好,两人一拍即合。

两人做外贸多年,本就有许多坚固的大船,很多水手,过海不成问题。尉迟殿臣与三个儿子都天生神力,又善于征战。手下的兵在琼州多年,水性很好,还有琼州军械所生产的先进武器。找个借口打流求,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两人私调琼州兵与部分南粤兵打下流求,大胆的没上报朝廷,而是立了一个尉迟殿臣的属下当傀儡。实际上成立了自己的政权,养着自己的军队,把两家的商船港口都建到流求岛上,还建了两家大型造船厂。

岛上淡水资源丰盛,土地肥沃,让本地人帮忙,种植着从外洋找来的高产物种。杨七知道外洋种子好,李圭也知道好啊,那些胡椒、芥辣、咖啡、可可,还有玉米、花生、土豆、地瓜,大大种植。岛上的船员,船工,翻译,都要吃要喝的,不得种点常见的高产水稻、粟子、黄豆、甘蔗、茶叶、蔬菜嘛。

李圭一退,比李圭年龄还大十多岁的尉迟殿臣也跟着退了,两人商量着去流求岛养老。岛上有几座盖好的大屋堡,冬暖夏凉,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周边的海域,鱼产丰富,还产海盐。岛上植被繁盛,物产齐全。一边经营着自己的商船,养着自己的卫队。闲了钓钓鱼,喝喝茶,人生不过百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想法挺好,李圭的家人却不愿意去,因为事关重大,李圭嘴紧,李家人不知道流求岛的实情。几个孙子都喜欢读书,准备将来参加科举,考个官做做。几个女儿都嫁的合心意,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上什么海岛啊。李圭也不勉强,人各有志嘛。想当官就不能经商,把广州的生意托付给李家的侄儿们,让好好经营,生意中有给孙子们的暗股。

尉迟殿臣比李圭命好,媳妇杨芥还健在,两人感情好,愿意跟着他上岛。女儿女婿一家子也愿意上岛,两口子反正是做远洋外贸,在哪里出海都没问题。流求岛比琼州岛环境更好,阿父就是真正的统治者,万事顺利,地势也更有利。

大儿子尉迟玉早已结婚生子,媳妇出自广州的世族大户张家。两人生了四子两女,夫妻感情稳定。尉迟玉接手了琼州总督的位置,媳妇张氏与大孙子接手了琼州岛的所有生意。前几年尉迟殿臣刚到七十岁时就想告老,朝廷也想派外人接手,可是没几个人愿意上琼州岛。没办法,只能让尉迟总督找到接班人才能告老。大多数官员都觉得琼州离京城太远,来了容易,以后想回去可是费劲了。没看,尉迟大人一上岛就是几十年,告老了还得自己找人接手。

别人不愿意来,尉迟玉却是巴不得的,很快就任琼南节度使。这是表姨母设计的杨家退路,让外人上来做了上官,这几十年的建设不都白瞎了吗,为他人做嫁衣裳。

尉迟殿臣的次子尉迟琚,娶了一个铁勒族的贵女,生了三子二女。听姨母的安排,到西州那边做了郡守。

尉迟殿臣的小儿子尉迟瑞,娶了姨母外祖陈家的一个孙女陈灵华,生了两子两女。在家族的运作下,尉迟瑞在鲁地密州当刺史。

杨芥有时跟丈夫埋怨,家里的孩子都跟杨七走得近,不听她这个娘的,全听姨母的安排。尉迟殿臣也是叹气:“芥儿,你想太多了。我们尉迟家没有底蕴,父亲勉强跟着前朝的卫王,混了个义王的爵位。改朝换代之后,连义王这个爵位也丢了。咱父亲过世后,继母和妹妹前后也病故了。我那弟弟不中用,还是我帮忙,让他在琼州万安那里当县令。我就是个武人,这半辈子都耗在琼州了,人脉不是很多。孩子们跟着我,不如跟着杨七姐弟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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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芥听了撇嘴,想了想又问:“小七家的闺女如意,真得会如传言中那样,有凤命吗?”

尉迟殿臣道:“这谁知道啊,人生的际遇实在难说。不过有杨七这样的娘,杨蕴那样的舅父,这姑娘肯定是个有造化的。”

杨芥道:“这倒是,杨七的钱,这辈子是花不了,下辈子也够了。杨蕴是我这些兄弟中最能耐又最心狠手辣的,让他盯上的人,没什么好下场。孙国舅多大的能耐,几个孩子还不是折在蕴弟手里。”

尉迟殿臣连忙阻止:“芥儿,捕风捉影的事,不要胡说。咱们在京城的人都说,全是意外。”

杨芥道:“怕什么,这流求岛,想外人听见都不可能。刚出事那阵,芹弟来琼州岛上送几个人躲事,带着媳妇来的,那两口子说悄悄话,我无意间听了一耳朵。说是蕴弟的主意,芹弟领人做的,墨家的相里深也出手了。相里深有绝技,能驯服使唤动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意外,还显得天衣无缝。”

尉迟殿臣倒吸一口冷气:“我是听说世上有奇人异事,还以为是杜撰,原来真有。相里深不愧是墨家传人,确实厉害。只是不大懂,他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杨芥翻了个白眼:“将军,你是在琼州孤岛上呆久了,消息也太闭塞。先帝有遗嘱,鼓励妃嫔自愿殉葬。那孙国舅缺了大德,根本不问妃嫔们的意愿,只要他看不顺眼,就让人家殉葬,如意就在那名单上。相里深跟七妹相好十多年了,八妹妹生前老是说闲话,说如意是七妹和相里深生的,我看极有可能。要是真的,亲生闺女要枉死,相里深能不管吗?”

尉迟殿臣又问:“这件事,孙国舅不知道吗?怎么也不报复?你侄儿杨霸能上南粤总督的位置,孙国舅也是同意的。”

杨芥道:“我猜,国舅大人得罪的人不少,恐怕不能确定是不是人为,更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干的。那些写到名单上的妃嫔,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国舅心里忌讳,所以想置人于死地。不过这种事,太过阴损,也算遭了报应。人上位久了,就有些目中无人,自视过高了。”

永安城,敬国公府,敬国公长吁短叹,喃喃自语。敬国公夫人问:“公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事,唉声叹气的。”

敬国公道:“唉,老夫给咱家长子请封世子,让孙国舅驳回了。听诸葛仁那老东西说了,现在要是办事,得花钱的。请封世子这么大事,没有五万贯,就别开口。”

夫人就道:“咱家老大是嫡长子,你的国公爵位也是先帝所封,世袭的,请封世子,不过是走个程序。我之前听说孙国舅一向清廉,不赞成卖官鬻爵呀,怎么也这样行事,五万贯可太多了。”

敬国公道:“先帝在时,满朝文武都不敢妄动,要是违反法纪,先帝是真敢杀人啊。现在的仁宗皇帝性格软弱,被孙国舅他们管得如避猫鼠一样,说了也不算。这伙人胆子就大起来,便是孙国舅不要,他手下这批人也要啊。”

夫人道:“这也没什么,不怕上官要,就怕他们不要钱也不办事。五万贯,咱家咬咬牙,也是拿得出来的。何况,咱家还有个大财主。公爷听说没有,金阳郡主跟相里深分手,人相里家主回南阳,娶妻纳妾过好日子去了。金阳郡主让小女儿吴平安接管她的生意,都是亲生女儿,凭啥叫平安一人独占生意。我觉得,正好以这个借口,让咱家二儿媳去找她娘要钱。”

敬国公也叹道:“看来是押错宝了,金阳郡主现在失了势。吴四信死了,墨家相里深不要她了,广州李圭大人也告老了。她那个传说有凤命的二姑娘,进了皇家寺院当了姑子。咱们家也指不上她能帮什么忙,要点钱还是应当应份的。”

老两口商量好,就让人把吴称心叫过来,跟她说这件事。吴称心听了一愣,她叹口气:“不好意思,家翁、家姑,儿媳手里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白给别人吧。从来没听说,大伯子袭爵,弟媳妇拿钱的。”

吴称心知道平安接管母亲生意时,就去闹了。金阳郡主告诉她,娘没有儿子,三个女儿各有分工。当初你自己选择嫁到敬国公家,如今儿女双全,小日子过得不错。娘能保证你和你的儿女终身富贵,不缺吃穿,却不能把家产交给你。因为,你是人家的媳妇,家产交给你,就等于交给了外人。如意愿意进宫,不管她是真有凤命,还有假有凤命,这关系到几个家族的兴衰,只要她不放弃,家里就必须全力支持她。平安最听话,能力也强,就当儿子使了。娘不会让她嫁到别人家,只会让她招婿,所以才把家产给她继承。

吴称心不服,跟她娘闹。金阳郡主也不惯着她,狠狠一个耳光,骂道:“滚,我的产业爱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来管。你不服,可以跟我脱离母女关系。”称心无奈,放了几句狠话,气冲冲地回了敬国公府。

这才没多久,公婆就来要钱。五万贯倒是有,但她心里不痛快,自然不想给。现在跟她娘关系闹得挺僵,以后来钱的门路就更少了,手里的钱自然要给自己的儿女存着。

敬国公夫妻很不高兴,更觉得这门亲事没结好,没占着什么便宜。又想着不如让儿子何彬来跟媳妇说,夫妻间应该更好说话。没想到,小瞧了吴称心这个女人,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在嫁妆上把的十分紧。不管何彬如何软硬兼施,也不肯松口。

何彬说得口干舌燥,心头火起,上前狠狠打了吴趁心几下。吴趁心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嫡长女,如何会白挨这几下,马上扑上去还手,夫妻俩人互相动手。两个孩子看见父母互殴,吓哭了。吴氏的女卫们听到动静,纷纷上来护主,这十六位女卫,全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何彬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

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敬国公夫妇就嚷着要休掉这个敢打丈夫的二儿媳。吴氏手下的女卫打完人,知道未必能善了,早去通知了金阳郡主和杨驸马。杨七虽然不喜欢自己那个没头脑的大女儿,也容不得夫家欺负她。与匆匆赶来的杨蕴一商量,领了几百人去了敬国公府上。正看到府里的人要捆趁心,上前一顿开打。

敬国公上了年龄,武力不如年轻时候。长子何琳虽也习武,却不是杨蕴的对手。何彬一个读书人,武力值更不行了。杨七姐弟领来的几百人,除了一百多寻常家丁,还有一百多人是姐弟两人的暗卫,身手厉害。不过一个时辰,把何家打得落花流水。随后,让趁心的仆婢帮她收拾了东西,带上孩子,跟着她娘回了郡主府。

第二天,敬国公闹到刑部,刑部的官员一看这几位,直觉脑袋大,不愿管事。就借口说是民事纠纷,亲家之间争执,找京兆府或县衙,想休妻,找官媒。敬国公上万年县衙,告了金阳郡主和杨尚书,说他们打上门去,仗势欺人,要休弃二儿媳吴氏。这原告和被告都是大人物,万年县令也不敢判决。只好上官媒,官媒拿了文书翻看七出,第一条不顺父母,第二条无子,第三条淫,第四条妒,第五条恶疾,第六条口多言,第七条窃盗。第一条上有些争议,说吴氏不顺公婆是真,却是事出有因,公婆不贤,强逼吴氏出嫁妆钱为大伯哥用,已违反律法在先。其他的条款,吴氏都没犯着,判断是敬国公家理亏,挨打活该。

最后这事让御史知道了,纷纷上书皇帝,有参敬国公一家不仁不义的,有参金阳郡主与杨驸马私闯官宅的。皇帝与趁心、如意姐妹少年相交过,当然更偏心吴氏。在朝堂上训斥了敬国公一顿,说他不贤,处事不公,德不配位,责令他告老还乡,爵位收回。长子随之还乡,终生不得门荫入仕。次子不仁不义,白读了圣贤书,终生不得门荫入仕,也不许参加科举,去当个看守城门的小吏,无故不许休妻。

这些处罚重了,孙国舅刚要给敬国公说几句话。皇帝难得得硬气:“舅父不要说了,这件事的起因,不就是有人索要五万贯,才给办理请封世子的事。敬国公心疼钱,才讹到儿媳妇头上。这个人是谁,咱们就不必明说了吧,身处高位,不思报国,只为敛财,真不要脸。”孙国舅气得头晕,却有些心虚,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何彬是个文化人,现在挨了打,全家还被皇帝嫌弃。父兄没了爵位,还要回乡当庶民,自己不能参加科举,还要去当守城门的小吏,这还有什么前途。自己的脸面全没了,一时想不开,夜里就寻了短见。全家哭得要死,敬国公当时就吐了血。不过一个月,敬国公过世,敬国公夫人也撞了墙。何琳扶着父母弟弟的棺木回乡,却不许吴氏跟两个孩子进何家门。

吴趁心哭得半死,还是金阳郡主过来,冷冷地盯着她。她吓得一个激灵,认真盘算一下,还是偃旗息鼓听母亲安排吧。

朝廷把敬国公府收回封存,趁心母子便没地方住,金阳郡主还在生吴称心的气,不让她长住自己的杨柳苑。那娘三个无奈,只好收拾收拾,住进了敬国公府隔壁的舒心居。

敬国公一家下场可怜,死的窝囊,败得莫名其妙,众臣议论纷纷。有的认为,金阳郡主与杨尚书逼人太甚。有的认为,皇帝太过偏心,对敬国公一家处置过份。有人认为,敬国公欺负儿媳妇,强索嫁妆,一家有这种下场是咎由自取。也有人认为,孙国舅一伙把持朝政,卖官鬻爵,才导致这场悲剧,悲剧多了,早晚败了大秦江山。

可能是多事之秋吧,刚过年,相里深的母亲靡氏突然昏迷不醒。相里深虽然有好医术,但他毕竟是个古人,医术建立在实践上。没有后世的解剖学支持,对血压高,心脑血管疾病并不是特别了解。吃药扎针都没有效果,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写信向金阳郡主求救。

杨七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让通善医馆的名医白泽和林修野,去给靡氏看病。白泽是孙小宛晚年收下最有灵气的弟子,把毕生的医术都教给了她。白泽的丈夫林修野,正是孙思逊的亲传弟子。孙神医过世时,把数十个弟子都托付给金阳郡主。白、林两人都在通善医馆工作,有共同的爱好,看对了眼。杨七也乐见其成,给两人办了婚礼。

古代的富人,多不懂养生,一向喜欢丰腴肥甘的食物,又不爱锻炼,到了年龄,就很容易出现三高症状。这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很容易出现并发症,也容易引发心脑血管疾病,一但心脑血管堵塞或爆了,在医疗条件不足的时代,是没救的。两人经过会诊,判断靡夫人是大面积脑出血,无药可救。

相里深没有办法,只能给他母亲准备后事。果然,靡夫人在七天后没了气息。随后,两个医者向相里深辞行,相里深扭捏地问:“金阳郡主还好吗?”

林修野只醉心医术,别的事不打听,也不想知道。见相里家主问东家,就笑着答:“东家事忙,一年也上不了医馆几趟,应该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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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轮运转,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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