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以信传情
刘氏的出现并没有对姜媚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她很快平复了心情,磨了墨开始写曲谱。
裴景川在江州垫付了一万金给翠红楼的老鸨,她得早点儿把曲谱写好,去秦家把钱要回来。
那些曲谱姜媚一直记在心里,写起来倒是很快。
不知不觉夜便深了,姜媚正准备梳洗睡觉,清檀突然拿了一张字条给她。
“这是什么?”
姜媚疑惑,打开便看到熟悉的字迹。
【心情可还好】
姜媚诧异:“三郎来了,他怎么不进来?”
“公子说夜深了,他不方便进来,与姑娘传书便好。”
“……”
姜媚取了一张纸裁成小份,写下回答。
【三郎不必担心,我一切安好,不会被小人所扰】
清檀出去后没一会儿,又拿了张纸条回来。
【困了吗】
姜媚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感觉手里的纸条变得烫手起来。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话本子里的痴男怨女都喜欢以信传情了。
面对面的时候,对方是什么语气神态一目了然,可面对黑纸白字,能想象的空间可就太多了。
她不知道裴景川是单纯地问她困不困,还是在暗示她应该邀请他进来留宿。
想到那日他克制着要她不要招他,姜媚犹豫半晌,回了一个字。
【嗯】
这次清檀出去的时间有点久,姜媚不免有些忐忑。
她很清楚,今日明昭帝会突然封她做县主,多半是因为裴景川。
他让她可以完完全全的挺直腰杆,她扭头就拿起乔来,实在是不厚道。
姜媚越想越觉得不好,正想起身去寻清檀,清檀终于拿着纸条回来,姜媚连忙接过。
【我心忧软软,软软竟半点儿不关心我,实在令人心寒】
遒劲有力的字迹钻进姜媚脑海,把小媳妇般哀怨的表情强加到了裴景川脸上。
姜媚吓得手抖了下。
她立刻让人备了暖手炉和下酒菜,又温了酒给裴景川送去,做完这些她才敢回信。
【是我疏忽,请三郎海涵,接下来的时日刑部一定会很忙,万愿三郎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如今陛下已封我为县主,想来无人敢再欺我,三郎不必为我分心,若我想三郎了,会请白护卫送些吃食到刑部,以寄相思】
姜媚写完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疏漏才让清檀送出去。
这一次清檀很快就回来了。
【关心收到,酒还不错,不必送吃食,送信即可,我还要回刑部,早点休息】
姜媚本以为裴景川看完她就会回家休息,没想到他还要赶回刑部,如此看来他最近是要住在刑部了。
忙成这样他竟还能抽出时间来看她。
姜媚抿了抿唇,忍不住对清檀说:“三郎最近很忙,就不必再让三郎因为我的事分心了。”
“姑娘说的是,可就算奴婢不说,那些暗卫也会说的,姑娘好不容易回来,公子也是想多陪陪姑娘。”
经过这一次的事,清檀再也不拿以前的标准来要求姜媚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姑娘就是她家公子的命。
姜媚愣住,隐隐明白了什么。
裴景川应该也怕研制不出解药吧。
若是没有解药,她就只剩下八个月的寿命了,而他必须要继续查叶青行的案子,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在她身边。
心中暖意流动,姜媚弯了眸,柔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姑姑。”
裴景川是骑马去看的姜媚,吹了一路冷风,在姜媚那里饮酒的热气便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冷着脸,带着一身霜寒之气大步跨入牢中。
已是凌晨,刑房却还是惨叫声不断,血腥味和尿骚味混杂在空气中很是难闻。
裴景川径直走到叶家女眷所在的牢房外面。
这些女眷平日养尊处优,从未见过血腥,听了一日的惨叫哀嚎,一个个早就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全都瑟缩在一起。
看到裴景川,众人更是如同见了鬼。
“请叶六小姐出来。”
裴景川一声令下,狱卒立刻上前打开牢门。
叶夫人一直抱着叶青鸾将她护在怀里,见状哭求道:“三郎,你和鸾儿是一起长大的,应该知道她最是单纯柔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别为难她好不好?”
“进了刑部,在本官眼里只有囚犯,没有故人。”
裴景川毫不留情,在一番拉扯之后,叶青鸾还是被带了出来。
她身上的珠玉还在,却染了不少脏污,眼睛也哭得红肿不看,整个人都暗淡下去。
路过刑房,看到里面血淋淋的人,她的身子抖了抖,脸上血色全无。
进了审讯室,叶青鸾忍不住开口:“三哥如此对我,是为了给姜媚报仇吗?”
裴景川挑眉:“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怕我报复?”
叶青鸾抿了抿唇说:“我承认,之前中秋宫宴,是我故意挑唆赵映雪带人去抓奸的,但那日被皇后娘娘警示之后,我一直待在家中,再没有害过她。”
“你没有出门,其他人呢?”
叶家被抄时,唯一不在家的就是叶青行。
叶青鸾当即道:“哥哥为人最是善良宽和,他不可能害人。”
“你是说一个装了整整八年残废,还在卧房挖地下室囚禁别人的人善良宽和?”
裴景川反问。
抄家之时,裴景川就带着叶家众人去看了叶青行卧房下面的密室。
叶青鸾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站不住脚跟,她皱了皱眉说:“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御医误诊亦或是这些年请的名医意外治好了哥哥,但陛下的恩赏已下,哥哥这时说出来不知会惹出多少事端,这才不得已隐瞒的。”
听到叶青行是装的残废,叶青鸾一点儿都不惊讶,甚至很快找好理由。
乍一听,叶青行还挺舍己为人的。
他为了其他人不受牵连,所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冷眼凝视了裴景川整整八年。
叶家也因此和裴家捆绑,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裴家八年的感恩戴德。
裴景川捻了捻指尖,幽微的烛火下,他的神情晦暗难明,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手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