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孝不悌
周氏下意识看向八嫂那边。
这个八嫂，不知道犯什么失心疯。每次遇上，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只是这个关头，饶是她再不愿意，让八嫂看了笑话，也不得不开口。
“这个陆如意，就不是个好的！当初怎么进高家，你们也知道……”
李氏急忙打断：“就算当初是陆家的疏失，女婿不也是认了吗？”
严氏一个眼刀，横向李氏：“亲家夫人，是你想问缘由，怎么这时候又打断老十一家的说话？”
“我这……”李氏嗫嚅了几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陆家的事，在高家村已经不是新鲜事，你没必要遮掩。老十一媳妇，你继续说。”
老十一媳妇，也就是周氏，得意地勾起嘴角，继续说道：“陆如意自嫁到我们家来，不说在我身边伺候，晨昏定省都很马虎。
我念在她初来乍到，在高家还不习惯，就网开一面。
谁知道她不仅不感恩，还成日里挑拨。
昨日王府来人，召老大他们，结果这个挑事精非说王府的人定是来找仲保的，害得我儿凭白受了羞辱。”
严氏听后，点了点头，问道：“小陆氏，你可要辩别？”
陆如意心虚地低下头，声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
“我……我这不是……高衍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夫，王府来人肯定是来找仲保哥哥的，怎么会去找他！”
陆如意这样说，头一个不乐意的便是马香草。
“是是是，咱们高家村人可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乡下人，哪里比得上某些人金尊玉贵，是城里大小姐呢！”
她说完才想起，陆欢也是陆家女，忙找补道：“阿衍媳妇，我可没说你啊！”
陆欢淡淡一笑：“五伯娘，我明白的。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对号入座。”
李氏还想辩白两句：“如意不过就是没有问清楚，疏忽大意了些。这也不至于休妻啊！”
可严氏直接将这事定了性：“当初谋算嫁进高家的人，是陆如意。难道她事先不知道，我们高家村只是个城郊的小村子？
而且阿衍教村里人烧炭的法子，之前长史大人也曾经来过，族长和阿衍都随长史大人去过王府。
这样给全族争光的事情，可比仲保考上秀才光荣多了！”
陆如意嘴角不在意地撇了撇。
那村夫教什么烧炭的法子，难道还能强过天灾不成，横竖到时候都要死！
而且自己嫁进的是高仲保家，和高家村有什么关系！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些村妇们打交道。
还好陆如意没有说出她心中所想，不然陆欢肯定会笑话她。
陆承德明面上没有父母宗族依靠，但背后有秦辉的默默支持，早年程家老太爷布置的暗棋也没有生出异心，陆家的生意才蒸蒸日上，一直做到今日的规模。
否则陆家早就被杜家和陈家，联手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这样的一帆风顺，给了陆承德和李氏一种错觉——宗族并不重要。
陆如意没有经历过，整个高家村一起逃难的事，不知道其中的艰辛和凝聚力。自然不会了解，宗族的力量和重要性。
周氏听九堂嫂数落李氏，原本还很得意。可到后来，越听越不对味，怎么还贬低上仲保了！
她当然不敢对严氏怎么样，心中的怨愤都在陆如意身上，顺带着，还记恨上了高衍。
这样能争光的法子，为什么不告诉仲保！
要是这功劳落到仲保身上，去王府争光的人就是仲保了，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再不济还能有赏银呢！
还有高衍什么事！
她越发觉得陆如意是个扫把星，却完全忘记了，高仲保新婚之后就去书院了。
就算高衍把功劳让给高仲保，王府的人也不会轻信他的话。到时候被拆穿了，就不是下跪能解决的事了。
严氏见她们三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问道：“这样说来，不顺父母，搬弄是非，这两项罪名，小陆氏你是认下了？”
陆如意咬着下唇，求助似的看向李氏。
李氏忙求情：“亲家嫂子，如意这孩子在家都是被我惯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做过伺候人的活！
您还看在她新嫁娘的份上，给她一些时日。休妻也太过了！”
周氏阴阳怪气道：“我哪里敢让她伺候啊！让她布个菜，都不知道看我的眼神，非要说一句才动一下。这样的福气我可消受不了！”
“那她呢！”陆如意瞪大眼睛，眼眶微红，指着陆欢，“她不也是没有晨昏定省吗！”
陆欢还没有开口，孙氏就怼了回去：“小陆氏，你还有没有规矩！你怎么能这样指着你大嫂！”
“她算哪门子大嫂！不过是个不知道打哪捡来的野种，也好意思当仲保哥哥的大哥！”
“你给我闭嘴！”马氏、孔氏、孙氏齐齐呵斥道。
严氏板起脸，侧脸看向周氏：“这是小陆氏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这一支的意思？
要是你们这一支的意思，那就将阿衍的名字从你家这支挪出来。”
孙氏接话道：“那成好！我家那大伯子，不知道多喜欢阿衍，早就想要阿衍当他儿子了！”
眼下高衍是高氏宗族的大功臣，周氏哪里舍得放手，急忙辩解：“九嫂，你别听这个小妮子胡咧咧，她懂个屁！我们家对阿衍和仲保都是一视同仁。”
孙氏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周氏的鬼话：“少来！怎么只看到你张罗仲保的婚事，没见你管阿衍？要不是欢儿要嫁给阿衍，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呢！”
严氏轻咳一声，提醒孙氏不要多嘴。
“那这便是不悌了，按族里的规矩，应该打五下板子。但鉴于你可能怀有身孕，这五下先给你记下。”
陆如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只是看见李氏微微摇头，她便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我认！”
她说话咬牙切齿，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等他们去了金陵以后，那里可没有什么高氏宗族，谁还能打她的板子！
严氏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继续说道：“不孝，犯口舌是非，这两项你认吗？”
打定主意，想要金蝉脱壳，陆如意也不怕身上债多了。
“我都认！”
“好，既然如此，我高家也不是那种，不给人改过自新机会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