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陛下，大事不好了

“皇后……朕怎么还在这里？”孝文帝开口，声音仿若砂纸摩擦，干涩而沙哑，那是从噩梦中惊醒后的余悸未消。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梦中的惊惶，恰似一只受伤后警惕的兽，在这昏暗的寝宫之中，显得格外无助。

纯宁皇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在昏暗中看似温柔，却又透着一丝让人难以亲近的疏离，“陛下，看您睡得香甜，臣妾没忍心喊醒您。”她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拂面的微风，可听在孝文帝耳中，却莫名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孝文帝凝视着她，在这一瞬间，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寒意，恰似有一双冰冷的手，悄然爬上他的脊背。以往相处，他从未觉得纯宁皇后如此陌生。此刻，他敏锐地察觉到，那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仿佛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藏着无数他看不透、猜不明的东西。

“朕……朕梦到了一些往事。”孝文帝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像是被往昔的回忆狠狠抽干了力气。那些梦中的场景，灵妃的绝望、先皇的惨状，如鬼魅索命般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纯宁皇后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温软如玉，可孝文帝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陛下，往事已矣，不必再纠结。您如今是一国之君，应当以社稷为重。”她柔声道，话语里满是关切与劝诫，可在孝文帝听来，却好似带着某种别的目的。

孝文帝机械地点了点头，可内心的不安却如野草般疯长。他再次看向纯宁皇后，目光似要穿透她的眼眸，探寻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深邃如渊的平静，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令他愈发觉得心慌意乱。

“皇后，朕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今日明妃出殡之事，便多劳你费心了。”孝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身为帝王却无力掌控局面的无奈。明妃之事本就让他感觉很不堪，如今他心绪烦乱，实在无心顾及这些身后之事。

纯宁皇后听闻，脸上笑意更盛，恭敬地答道：“陛下放心，臣妾乃后宫之主。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姿态端庄大方，可孝文帝却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正一步步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却又无力挣脱。

就在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之时，紧闭的门外，突然传来福公公那又尖又细、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声音：“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瞬间划破了寝宫的寂静，也让孝文帝原本紧绷的神经，陡然间绷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孝文帝正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忽然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福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他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福公公的声音带着惊慌，甚至有些颤抖。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寝宫，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连行礼都顾不上，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玉玺……玉玺不见了！”

“什么？！”孝文帝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玉玺乃是国之重器，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若是丢失，不仅会动摇朝纲，更会让天下人质疑皇权的正统性。他一把抓住福公公的衣领，厉声问道：“玉玺怎么会不见？何时不见的？谁最后见过玉玺？”

福公公被孝文帝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陛下，刚有侍卫来报，说是有贼人闯入皇宫秘库。待奴才赶过去时，才发现玉玺原本放置的锦盒已然空空如也！奴才问了值守的太监和宫女，无人看清那贼人是何模样，只是隐约看到似乎是往明妃停灵柩的宫殿去了……”

“明妃？”孝文帝的眼神骤然一冷，松开了福公公的衣领，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二皇子？莫不是他……”后边的事他不敢细想，孝文帝狼狈地从床榻上下来，衣服都没穿好，就慌忙地出了凤仪宫，福公公跟在身后，生怕这样踉踉跄跄走出宫门的孝文帝再失足摔在地上。

孝文帝一边急匆匆地赶往御书房，一边怒吼着对福公公说：“快，快传禁军统领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