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见
初冬的南方,温度不低,但是这股子清冷像影子般寸步不离。
今天正好是周末,温雅懒散地趴在窗户口,晒着太阳,看着下面的车一辆辆开过,脑袋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justonelastdance”的歌声响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温雅瞄了一眼,是闺蜜苏苏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苏苏的大嗓门依旧:“小雅,你下次休假回来呆几天,高中群又在组织聚会了,你也不加群的,这次牵头人是班主任,这次你总要参加的吧?”
温雅没出声,毕业这么些年,高中同学聚会,不是自己不想去,但是去了,见到他,该用怎么样的开场白。
当初自以为的未来和差点抛下自尊的表白,对他来说,是小丑的自导自演,还是错过的美好。
苏苏听懂了温雅的沉默:“你不想去,到时候找个由头推掉吧,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总该放下了,而且你现在也开始新的生活,心里有些事情放着,按照你的性格,你能释怀?”
苏苏的话,碰到了温雅内心中一直不愿去触碰的一角,当了这么些年的鸵鸟,是时候把脑袋从沙子里面拿出来了。
温雅决定参加:“这次我去,他们也会去吧?”苏苏听了之后,觉得说了这么多年,小雅终于愿意去面对,脸上笑容绽开了花,故意答非所问:“那我在家等你呀,回来之前通知我,我去接你,拜拜!”
没有多余的寒暄,说完就挂了电话。苏苏是温雅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上到高中,大学分隔两地,温雅去了南方,苏苏则去了西北,逐渐形成了有事说事,没事儿不打扰的相处模式。
看着黑掉的屏幕,温雅的思绪回到了高一那一年。
高一入学,因离家太远,需要住校,妈妈带着温雅,边搬行李边叮嘱:“小雅,我们跟人家不能比,你爸不争气,人家看不起我们,现在你要争气,好好读书,妈妈唯一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了。”
妈妈文化程度不高,但知道,对女儿来说,教育是唯一的出路。这些年,温雅一直很争气,从来不让妈妈操心,听到妈妈的叮嘱,温雅点了点头。
到学校报到处,老师依次核对姓名:“温雅?你女儿的成绩很好,建议转到快班,但是需要额外支付一些教材费用,你是否需要考虑一下?”,老师的视线停留在温雅妈妈的脸上。
妈妈听到这个话,很开心,但是考虑到额外费用,咧开的嘴稍微停顿,脸上露出难为之色。
温雅看到,连忙说:“没事儿,我不用的,在哪儿都一样。”
妈妈听到之后,体会到了女儿的懂事:“谢谢老师的建议,孩子的想法挺重要的,尊重我们家小雅的意见”。
前面刚办完手续的阿姨听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你们家女儿真贴心,我家儿子一直要我操碎了心呀”,顺道瞟了一眼温雅手上的班级号,“哎呦,也是二班,跟我家小瑾一个班,以后要成为同学了。”
听多了这些恭维话,温雅报以习惯性微笑,妈妈刚才的尴尬之情烟消云散,喜悦之情重回脸上:“哪有呀,你这说得太夸张了……”大人们一旦搭上了话,话闸子似乎永远关不上了。
在说话之余,温雅瞟到刚才这位阿姨说的儿子,着一身运动装,高高瘦瘦,鼻子高挺,单眼皮,头发不长不短,精神气十足,皮肤因常年户外运动,并没有那么白嫩,但透露着健康的气息。
看着自己妈妈这么揶揄自己,一脸无奈地看着温雅,看来早已习惯了他妈妈行事作风。
温雅笑了笑,纠结着怎样跟对方打招呼,是用“你好,我叫温雅,很高兴认识你?”这句,还是“你也是二班的?”这句做开场白。
正盘算着,对方手机铃响:“小飞,你到学校了?我在报到处,你快过来吧……”他边说话,边侧过身看向学校大门方向,阳光正好照在侧脸,显得更加俊秀。
温雅释然,算了,暂时不打招呼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远处的苏苏看到小雅,一路小跑着过来,大声喊道:“小雅,你怎么才来,你在哪个班级,哎呦,跟我不是一个班,以后不是一个宿舍了,走吧,我带你去。”
苏苏妈也跟在小雅后面走过来,对温雅妈说:“小雅妈,我们一起去吧,夏天东西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弄完正好一起回吧。”
温雅妈妈跟妈妈们道别:“不好意思,我先跟朋友一起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啊。”大家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默认。
温雅拿好手中的单据,收拾好放进包里,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发现对方没在看她,就跟苏苏手牵手往宿舍方向过去。
木子瑾打完电话,回头一看,咦,温雅已经走远了,刚刚在旁边听到老师叫她的名字了。
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的样子,黑直的齐肩发,眉清目秀,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她透露着自信混着敏感的自卑,究竟是怎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时候自己的哥们阿飞已经驾到,家境不错的阿飞,一向都是走在时尚的尖端,一身帅气的牛仔系列装扮,头发还漂染了几根,若不说他是名牌中学的高中生,走在外面,会被误以为是街道上的小混混。
子瑾一眼从人群中认出他,并挥手示意。在他走过来的这一路,已经引起家长和同学的关注,子瑾也已经习惯了阿飞的惹人注目,阿飞一到身边,打趣道:“你能不能低调一点,估计明天全学校的人都来向我打听你了。”
不一会儿,阿飞办理好入学手续,因不是一个班级,各自去办理住宿,然后准备去操场打球,顺道熟悉环境。
这一天,温雅和木子瑾不知道,他们开始走入对方的生活。
在没有彼此之前,温雅不信命运,认为人生是可以自己把握,在多年之后,再回首,她是觉得这一天是命运安排,很多选择,放在今天,她依旧会那样抉择,有憾而不悔,当时是满满的遗憾,今天是不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