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都是奢望
顾皎皎一直昏迷着，而沈云祉也未闲着。
他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报复，他在为了顾皎皎而报复。
安阳候府被抄家，整个候府的人都下了大狱，包括有着郡主身份的徐青青。
徐青青不解，在牢里大吵大闹，声称自己是平王之女，又没有犯谋反的大罪，她本不该随同候府一家落入狱中。
狱卒并不理会她，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会。
其实不只是她，就连孙协兆都不知为何会如此。
孙家到底有候爵的身份在，就算到了他这一代，不如从前风光，可是哪有不审，不问直接下狱的道理。
直到沈云祉出现。
身后狱卒搬来了椅子，沈云祉就坐在孙协兆的牢房外。
孙协兆愣了半晌，才跪下请安。
“殿下开恩，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望殿下明示。”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但跪在那里的身体却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他得罪沈云祉的事搜罗搜罗也一大筐了，他心如明镜，但还抱有侥幸心理，毕竟那些事拿出哪一件来，都不至于让他毁家灭族。
“前不久，宫外流言四起，涉及到本宫，杜公子，以及顾皎皎，此事，是你所为。”
沈云祉倚靠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牢狱里光线昏暗，孙协兆抬了抬眼帘，却看不清沈云祉的神色。
“殿下明鉴，臣不知此事，还望……”
“你找的那些人，已经被抓住了，不只有他们的口供，还有你给他们的银票，何时何地说过何话，都有记录。”
打断孙协兆话的是双瑞，每一个字都说的如此肯定。
孙协兆一时无言，半晌，才又颤抖着声音开口。
“殿下，就算此事是微臣所为，可也不至于让臣全家下狱？此事，与他们皆无关系。”
他在试探。
沈云祉冷笑出声。
“说起来，此事也是巧合，近来顾皎皎生死一线，本宫闲来无事，便想着替她报仇，你嘛，自是逃不掉的，你放心，就算杀你全家，本宫也会给你安上合适的罪名的。”
这话，让孙协兆的脸瞬间惨白。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云祉为了给顾皎皎出气，不惜拿整个安阳候府陪葬。
孙协兆就算再没用，也不能看着孙家覆灭。
“微臣知错，只是此事并非微臣所愿，还望太子给臣一个辩解的机会。”
他害怕了。
他曾跟在沈云祉身边，见过曾经的小云南王在沙场之上杀伐果断，阴狠狠辣的模样，如今，沈云祉已然是太子，想要他死，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说。”
沈云祉一直没有抬头，冷冷的丢出这个字，让人觉得似只是欲听一个故事一般。
孙协兆说话前，还是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小声开口。
“微臣是受平王指使。”
他将平王的吩咐和盘托出，甚至还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微臣自从娶了平王的女儿，处处受他限制，稍有不慎，他的女儿便会告知于他，虽然微臣知道此事违背良心，可是一家老小的命脉都握于平王手中，臣不敢不从。”
孙协兆将自己说成一个受人胁迫的人，对于自己得到的好处，他是只字未提。
听他絮絮叨叨说完，沈云祉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这牢狱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平王叔，您可听到了？”
沈云祉突然开口。
孙协兆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才发现平王正从一旁走了出来。
平王威严，眼中的恨意那般明显，他投向孙协光的目光里满是愤恨，若不是有道牢门隔着，只怕他也是要杀人的。
孙协兆脸都绿了，张着嘴，面对着沈云祉与平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您看我说什么来着，他曾背叛我投靠的平王叔，这等朝三暮四之人自是不可信的，如今不又为了保全自己，将脏水泼向王叔了吗？”
沈云祉坐在椅子上未起身，脸上的笑意明显，说出来的话也是意味深长。
孙协兆所指的那些罪名，平王自是一件也是不敢认的。
“太子说的没错，当初本王想着，他到底是本王女婿，有意提拔于他，却不想养虎为患，竟让他生出别的心思。”
平王刻意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
“这厮一直对顾姑娘和太子不满，暗中竟行如此多的不轨之事，是该严惩。”
平王当然不会留情，被人当着面指出罪行，这份屈辱他可是不会受的。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您可要想想青青啊，我若是有罪，您的女儿青青，可是要同我一起的啊。”
孙协兆急了，把着牢门大喊着。
沈云祉轻叹一口气，面露为难之色，而后沉声开口。
“王叔，他说的也有理，他的妻子到底是郡主，这……”
“什么郡主？本王与王妃膝下无儿无女，那徐青青说是本王的血脉，本王一时心善这才认下，可她却与这孙协兆行此龌龊之事，本王是断断不会认下的。”
一个女儿，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还有什么用？
平王向来心狠，与他并肩同行的平王妃，他都可以说舍弃便舍弃，何况是一个本就不亲的女儿？
孙协兆瞬间瘫软在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却连问一句，说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沈云祉才缓缓站起身，还伸了个懒腰。
“王叔所言，自是正理，那我便吩咐下去，好好审理，但到底不是普通百姓，这量刑嘛，还是再商讨一番。”
“太子作主便是。”
平王甚至不再愿多说一个字，便与沈云祉一同离开了这牢狱。
外面的阳光极好，哪怕是冬日里，也让人觉得温暖，只是刚从牢狱出来，有些刺眼。
“阳光雨露，这些最为平常的东西，可若是进了这牢狱，便都是奢望了。”
沈云祉向前走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怕也只有平王听得清楚。
“说起来太子也是有心，这等审案之事，还特意叫本王来听一听，当真是用心良苦。”
平王的不悦都显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