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0章 杀鸡儆猴,怜香惜玉?
皇帝此次龙颜震怒,重罚宁王,导致很多人都心生恐惧,特别是那些皇室宗亲。
论骄奢淫逸,皇室宗亲几乎个个心虚。
他们每月从宗人府领取俸禄,只顾着互相攀比、取乐,为朝廷做出的贡献是少之又少。
他们自认为朝廷必须供养他们,因为他们是皇室血脉,天生尊贵,高人一等。
然而,宁王这次遭殃,从王爷变成庶人,颇有杀鸡儆猴的效果。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当今圣上太狠心,连亲生儿子都如此对待,何况我们呢?”
“对对对,论血缘的亲疏远近,我们都不如他儿子。”
“如果我们被抓住小辫子,恐怕被惩罚得更惨。”
“哎!没有好日子过啊,大家伙儿都收敛些吧。”
“宁肯夹着尾巴,莫做出头鸟。”
……
与此同时,张驸马也受到震慑。
礼部尚书张大人和张夫人特意派人把儿子叫回家中,进行告诫。
“儿啊,外面有传言,说你不喜欢福馨公主,这样怎么能行?”
“将心比心,你想想,皇上听到这种传言,会不会惩戒你?”
“千万别因小失大,别连累全家!”
……
张驸马被父母教训一顿,自个儿感到心虚,不敢回嘴。
作为福馨公主的丈夫,他确实没有尽到丈夫的任何责任,甚至连吃饭都故意躲着福馨公主。
他还天天躲书房睡觉。
一看见福馨公主,他就摆出一副“老子很心烦,老子宁愿出家当和尚,老子不近美色”的寡淡样子。
而福馨公主就像向日葵一样,每次都笑颜灿烂,热情地对待他。
今天特殊,张驸马决定暂时避一避风头,不在风口浪尖给父母添麻烦,于是罕见地在中午回到公主府,与福馨公主一起吃午饭,甚至还聊了几句,不再像陌路人那样。
福馨公主明显高兴,还邀请驸马去点评她今天的画作。
张驸马男生女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身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脾气。
为了不连累全家,他这会子尽量迁就福馨公主,去看她的画,点评:“富有灵气。”
福馨公主又得寸进尺,要求他抚琴给她听。
于是,张驸马就抚了一下午的琴。
福馨公主听得如痴如醉,眼眸含笑,凝视张驸马,就连旁边的丫鬟和太监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他。
然而,张驸马内心却觉得尴尬、别扭,因为他并未对福馨公主产生男女之情。
对他而言,公主好看虽好看,但这种高高在上的好看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而且,他虽然是官家子弟,却与那些不学无术、只会走后门的纨绔不一样。他表面上是个大才子,内心深处却有些与众不同的清醒,有些叛逆。
他早就看不惯皇室宗亲的奢华,那些鲜花着锦的大排场都是用民脂民膏换来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什么好显摆的?
比如,他作画时,相比华丽的建筑、天香国色的美人、神话传说中的奇珍异兽,他更喜欢画市井小民,画那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
曾经,他十六岁时,画了一幅赶集图,那幅画被他父亲张大人挂在书房,亲友们对那幅画赞不绝口。
那个爱附庸风雅的泰王爷喜欢收集画作,曾经出价五百两,要求尚未做驸马的张二公子帮他画肖像画,但被张二公子拒绝。
关于他如何清雅脱俗,如何有真才实学,如何才貌双全,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对此津津乐道。
正因为他声名远扬,所以才被福馨公主亲自选中。
有时候,说不清楚,究竟是福还是祸?
成亲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为福馨公主抚琴。
——
赵东阳和赵宣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唐风年盼回来了。
赵东阳为了打听宁王被废的内幕消息,比赵宣宣更激动,不等唐风年进屋,他就一路小跑过去,拉扯唐风年的衣袖,小声问:“阿年,宁王那事,究竟咋回事?”
他像个讨糖吃的老小孩一样。
唐风年露出无奈的笑容,摊开双手,道:“爹,我也不清楚。”
“虽然听见同僚议论,但他们各说各话,互相矛盾,很多小道消息都未曾证实。”
赵东阳纳闷,道:“连大官儿都不清楚这事?看来,只有皇帝和宁王自己清楚了。”
唐风年点头赞同,等岳父松开他的衣袖之后,他回内室去换家常衣衫。
赵宣宣趁机与他说些悄悄话,但也没打听出确切的内幕。
赵宣宣心里遗憾,又问:“废宁王一家子以后住哪里?”
唐风年道:“听说在京城租了一处宅子,把王府里的金银细软都搬过去了。”
“虽然被废除王位,但并未抄家,过日子不成问题。”
“不过,听说废宁王变得有些癫狂,无法接受事实。”
赵宣宣轻轻叹气,道:“唯一可惜的是宁王妃。”
“虽说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她挺无辜。”
“以她的才华、相貌、家世、品行,不应该被连累到这个地步。”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赵宣宣每次都觉得宁王妃身上仿佛散发光芒,像价值连城的明珠。
如今,明珠不幸蒙尘。
唐风年表情淡然,不像赵宣宣这样多愁善感。
而且,他对别的女子不感兴趣,没那种怜香惜玉的花花心思。
换完衣衫之后,他坐炕上,随手端起赵宣宣喝剩下的冷茶,慢慢喝光,解渴,丝毫不纠结废宁王一事的前因后果,反而聊起别的家常,说:“自从春天来拜年之后,阿青很久没来京城。”
赵宣宣思量一下,道:“再等几天,如果他再不来,我们就派人回老家去送信,问问情况。”
唐风年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