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chapter163 推动命运
这倒不是玩笑，爱丽丝看着那地上打颤的匕首时，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心脏颤了颤，不由得开始考虑骤然获得希望又被斯特福德子爵亲手击碎的雪曼是否出了心理问题。
只是，仔细一想爱丽丝就觉得，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该和她有关系，毕竟计划是特莉丝做的，渣男是斯特福德子爵当的，她充其量只是这场闹剧的看客……好吧，她承认，让雪曼杀人的时候，她存了点煽风点火的心思。
——但那能有多严重呢？
爱丽丝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而且就算雪曼真有心理问题要找心理医生，她没有朋友吗？那么大一个……呃，那么袖珍一个休在那呢！怎么也轮不到她吧！
想到这里，爱丽丝又望向雪曼。
承诺让雪曼变回普通人并非空话，这源自于她手里的十字架。
爱丽丝推测，这极大概率来自“黄昏隐士会”，来自亚当，而国王的秘密毫无疑问牵扯到了时代的潮流，不过，斯特福德子爵身上那个封印，倒是不见得是亚当亲自动的手。
也说不定是祂的手下……否则，他应该连国王的秘密都说不出来才对？不会被一个梅森·迪尔的死因就暴露出来……
爱丽丝瞥了一眼“审判”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斯特福德子爵身上有个很麻烦的东西，一旦他说了某些话，哪怕是催眠之类的场景，也会即刻死亡，另外，留下这个的人会察觉到……”
休恍然大悟，爱丽丝又看回手上班驳铜绿的十字架眼眸微动，一片纯粹的黑暗便呈现在她面前。
接着，黑暗中有一缕光点乍现，那抹光点迅速变大，竟化作一个金色的圆球，刺破了黑暗。
——那是太阳。
爱丽丝闭上眼睛，让那些画面消散，她想她知道那是谁，那应该是“远古太阳神”，是白银城信仰的那位造物主，所以……
“我的上帝啊……”爱丽丝举起十字架，仰望着它，轻声低喃，“这该不会是你的尸块吧……”
这份自言自语没人听的明白，因而爱丽丝只摇了摇头，走到雪曼近前，伸出手，将那枚十字架递向雪曼。
雪曼下意识伸手接过，爱丽丝漾开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这来自“太阳”途径的十字架完美呈现出“净化”的特征来，除了刚才展现的净化效果和“阳炎”等太阳领域半神的能力外，它的负面影响也十分难得——它能将非凡特性排出体外，而不伤害非凡者的性命！
这，也是爱丽丝向雪曼做出承诺的原因。
当然，经受魔药改造过的身体、魂灵与普通人的本质肯定也会时常冲突，依靠铜绿色十字架退出这个“圈子”的非凡者毫无疑问会出现一定的后遗症，具体情况因途径不同序列不同个体细节不同而不同，但是爱丽丝相信，雪曼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
哦，也不一定，毕竟人在得到了好的生活以后，就会渴望很好的生活……不过，那关我什么事？
爱丽丝盯着雪曼，深吸一口气后，集中注意力。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活化的唯一性，爱丽丝有一样乌洛琉斯和威尔·昂赛汀都不具备的技能——她能部分动用属于“命运之轮”的力量。
当然，这很危险，因为大幅度的强行动用随时会让她被威尔·昂赛汀和乌洛琉斯发现，但发现了……
现在的情况是，乌洛琉斯对杀她暂时没兴趣，而且在贝克兰德她有女神罩着，威尔·昂赛汀离改名叫威尔·阿蒙只有一步之遥……
危险？那还没有太费劲了让爱丽丝感到担忧。
——是的，这太费劲了。
众所周知，“命运”途径的真神其实是没有时间权柄的，但“命运之轮”能够通过别的方式来达成类似的效果，比如说……推动命运，倒着推是“重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类比时间倒流，正着推，那毫无疑问就是时间加速了。
至于为什么是一定程度上？很简单，因为“重启”只影响状态，当该区域内所有事物的状态在往回走时，时间仍然在前进。
而爱丽丝要做的，就是将雪曼的命运正着向前推，并且不是一瞬间的，而是长期地保留那样的状态，通过唯一性，她能做到这一点，但这带来的消耗非常大，可以说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个……算了，她平时也是个废物。
爱丽丝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心理负担，她轻轻抬起手，一条窄小的银色河流豁然出现，这条河流属于雪曼，爱丽丝低下头，一个若隐若现的轮盘虚影在她手中呈现。
那虚影很淡，勉强能分辨出水银、青金和深黑三色，其上似有花纹和符号。
爱丽丝知道她目前只能做到这样，想要凝实的轮盘，想看清转轮的样子，她恐怕得成为真正的“命运之轮”。
甫一尝试推动，爱丽丝就察觉到了从灵性传来的吃力感，她咬住牙，转轮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爱丽丝才脸色苍白地停下动作，让轮盘虚影散去。
那条属于雪曼的支流重新汇入命运长河，很快与其他河流交汇在一起，点点晶莹的光从雪曼体内逸散而出，化作一朵晶莹剔透的紫玫瑰。
雪曼身上迷人的魅力似乎削减了许多，绝大部分都凝聚在那朵玫瑰里，尽管灵性疲惫不堪，叫嚣着休息，爱丽丝仍没忘记捡起那朵玫瑰，用力一掰——掰不动。
好吧，只是看起来是玫瑰而已。
爱丽丝摇了摇头，朝雪曼伸出手道：
“也许我该恭喜你终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不过……还是麻烦你把那个十字架还给我。”
雪曼呆滞一瞬后，忙不迭地递上十字架，她显然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但仍含着泪意问道：
“我，我真的是个普通人了？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显而易见，”爱丽丝耸了耸肩，“还有事情你们聊……我好累，晚安。”
她一闪身，消失在原地，没了这尊大佛，休第一个上前，一边检查雪曼一边问道：
“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很神奇……”雪曼喃喃道，“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变沉了，脑袋变得比之前要混沌，但是，我还是个女孩……”休哑然，她看向雪曼，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才叹息道：
“也许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拿到新的身份，开启一段新人生……”
她和佛尔思都没提那个背后的监视者，毕竟，尽管命运小姐很多地方都不靠谱，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应该也不至于把她们丢在这等死。
沉浸在欣喜激动中的雪曼在片刻后稍微冷静了些许，她握住休的手，急切地询问道：
“刚才那位小姐叫什么？我要好好感谢她！休，你认识她是不是？快告诉我她是谁！”
休这一次沉默的比先前更久，她看向佛尔思，佛尔思沉吟片刻后上前道：
“也许你该叫祂殿下……或者冕下。”
“殿下……冕下……”雪曼表情怔松，“祂？”
“是的，”佛尔思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佛尔思·沃尔，一名小说家……你可能知道我？”
雪曼茫然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平时不怎么看小说，我，我……”
她平时都在酒吧里，等有男人向她搭讪……
休显然了解这个情况，她打断了佛尔思：
“我们不太清楚那位殿下的来历，只知道祂素来喜欢自称命运小姐，是一位地上天使，至于祂刚才的话……呃，这个，你听听就好……”
“什么话？”雪曼不理解，“除了告诉我我是个普通人了，她……不，祂还有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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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到就算了，”休没再提起黑夜教会神子的话题，“也许……你想知道命运小姐的尊名？”
雪曼眼前一亮，疯狂点头。
休呼出一口气，她没用赫密斯语或者其他神秘学语言，因为她知道她的朋友并不会说这些语言，她只是用鲁恩语念出了那个刚更换没多久的尊名：
“幸福与奇迹的缔造者；
“厄运与灾祸的执掌者；
“前路未卜的先知。”
说话时，休抬起手，在胸前画下了一个“∞”的符号——爱丽丝觉得罗伊·金的主意很不错，于是拿来用了。
“幸福与奇迹的缔造者……”雪曼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第一句话，轻声低喃，眼中满是光彩，“没错，没错……祂确实送来了奇迹！幸福……我会幸福的，对吗？”
雪曼将满是期待的眼神移向休，休缓缓点了下头，回应了她的期待后才道：
“我们该走了……你需要清理一下，需要休息，然后，我们该讨论一下你的后续生活……
“你也许不能待在贝克兰德了，这样太容易让你被认出来，另外……
“我们得想办法帮你弄一个新的身份证明……这钱算我借你的，你以后得还我。”
休看向雪曼，雪曼毫不犹豫地点头，眼底的光彩仍然浓烈：“好，我一定会还你的！”
……
爱丽丝一返回“玫歌庄园”便倒在了床上，她本想闭上眼睛就这么睡过去，想了想不对，她又给克莱恩发了个短讯：
“替我向女神汇报一下，我有点累，先睡一觉……哦不是，不是汇报这个。
“你告诉女神，国王身上藏有一个不能被三大教会知道的秘密，这件事与……与‘心理炼金会’和‘魔女教派’有关，和造物主之子有关……哦，你可以把这算成你的功绩？我记得你还要攒功绩兑换序列3的魔药配方？
“这件事是斯特福德子爵交代的，我没办法问更多，因为有人……我猜是‘观众’途径干的，在他身上留了个保险，他一说出来就会被触发，然后那边的人应该就会知道……我没让他说，把他交给了雪曼，雪曼一怒之下把他宰了。
“具体的等我醒了再跟你说……呃等等，你来我房间取一样东西，是一个铜绿的十字架，我等下放床头柜上，你先放灰雾上面，我现在顾不上这东西……其他的等我醒了再说。
“晚安。”
说完这段话，爱丽丝把十字架往床头柜一丢，倒头便睡。
克莱恩茫然地呆在房间里，他刚跟踪完丘纳斯·科尔格，这名军情九处的少将副处长拿着东西进行了一场特殊的“旅行”，即通过固定的仪式和物品，实现短范围的“旅行”，换句话说，他失踪了。
克莱恩正在思考该怎么办的关口，爱丽丝一股脑扔过来了一个重大情报，他懵了一下，随后马上起身，通过“旅行”进入了爱丽丝的房间。
爱丽丝睡的安详，她瘫在床上，连幻化的衣服外观都没变过——在克莱恩的印象里，爱丽丝会在晚上很有仪式感的把衣服的外观改成睡衣和拖鞋，然后脱掉拖鞋上床睡觉。
她看起来真的很累……克莱恩瞥了一眼爱丽丝从床边耷拉下来的推和完全横躺的身体，默默走过去，把她正着摆好，想了想又盖上了被子。
“怎么感觉我真像是当妈的了……”他一边嘀咕，一边看向了床头柜。
床头柜上果真有个十字架，克莱恩伸手去拿，却在将要碰到时皱了下眉——他感觉到了一股排斥感。
但秉持着对爱丽丝的信任，克莱恩皱着眉捡起十字架，未做占卜，先通过仪式将十字架送到了灰雾之上。
接着，他按照爱丽丝的话向女神汇报了那些事情，他没将功劳揽为己有，倒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只是补上了丘纳斯·科尔格的事情。
几十秒后，一道人物画在眼前飞速勾勒，化作具体的人。
这是个身穿简朴亚麻长袍的女性，长袍有缝补的迹象，腰间系一根树皮般的带子，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双脚如爱丽丝之前一样未着鞋袜，却并不光洁，而是布满尘埃和伤痕。
她五官普通，眼眸幽黑，克莱恩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变得安宁平和，连心中升腾起的惊愕戒备都在安宁中消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