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笑傲江湖(江湖险恶)

第757章 笑傲江湖(江湖险恶)

不一日,林平之来到湖南省会长沙。一路上,他满心以为长沙分局也必给青城派的人烧了,毕竟前面的分局无一幸免。

待进了城,林平之随意拉住几个行人,忐忑问道:“几位可知福威镖局出了甚么事?”那几个行人都一脸茫然,纷纷摇头。

林平之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忙问明所在,大踏步向镖局走去。

来到镖局门口,只见这湖南分局虽不及福州总局的威风,却也是朱漆大门,门畔蹲着两只石狮,透着几分堂皇。

林平之刚要进门,又犹豫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褴褛狼狈的模样,暗自思忖:“我如此邋遢地来到分局,岂不教局中的镖头们看小了?”

正踌蹰着,不经意间抬起头,却见门首那块“福威镖局湘局”的金字招牌竟是倒转悬挂着,不禁好生奇怪:“分局的镖头们怎地如此粗心大意,连招牌也会倒挂?”

满心疑惑下,他转头去看旗杆上的旗子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左首旗杆上悬着一对烂草鞋,右首旗杆挂着的竟是一条女子花裤,撕得破破烂烂的,还在迎风晃荡。

正错愕间,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局里猛地走出个人,扯着嗓子喝道:“龟儿子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想偷啥子东西?”

林平之一听这口音,和之前碰上的方人智、贾人达那帮人一模一样,妥妥的川音,当下不敢抬眼瞧去,转身就想走。

谁料,屁股上猛地一痛,已然被狠狠踢了一脚。

林平之瞬间大怒,本能地就要回身拼斗,可念头转瞬即逝:“这儿的镖局八成是被青城派占了,我正愁没处打探爹爹妈妈的消息,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于是,他立马佯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合身朝前扑去,重重摔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又接连骂了几声“龟儿子”。

林平之挣扎着起身,晃到小巷子里,讨了碗冷饭匆匆咽下,心里暗自琢磨:“敌人近在咫尺,千万不能大意。”蹲在地上,随手抹了几把煤灰,把脸涂得漆黑,而后缩在墙角落里,抱着脑袋假寐。

等到二更时分,林平之悄悄取出长剑,稳稳插在腰间,轻手轻脚绕到镖局后门。他侧耳紧贴墙壁,墙内寂静无声,这才纵身跃上墙头。

墙内是个果园,他身形轻灵,轻轻跃下,沿着墙边小心翼翼地掩蔽前行。四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半点灯火,也听不到一丝人声。

林平之心跳急剧加速,只能摸索着墙壁缓缓移步,每一步都提心吊胆,生怕不小心踩到柴草砖石,弄出声响暴露自己。

走过两个院子,东边厢房的窗子里透出一丝光亮。林平之放慢脚步,放轻呼吸,弓着身子慢慢挪到窗下,一寸一寸蹲低,紧紧靠着墙坐下。刚一落座,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咱们明天一早,便把这龟儿镖局一把火烧了,省得留在这儿碍眼。”一个声音说道。

“不行!不能烧。皮师哥他们在南昌把龟儿镖局烧了个精光,听说连邻居几十间房子都没保住,咱青城派向来打着侠义道的旗号,这事儿传出去,师父肯定责罚。”另一人赶忙反驳。

林平之在心底暗骂:“果然是青城派干的好事,还敢自称侠义道,脸皮真够厚的。”

先前那人又道:“是这么个理儿,那难道就这么干放着?”

另一人笑着说:“吉师弟,你琢磨琢磨,咱们把这镖局招牌倒挂,又在旗杆上挂条女人烂裤,福威镖局这名声在江湖上算是彻底毁咯,这条烂裤挂得越久越好,何必急着烧呢?”

那姓吉的跟着笑道:“申师哥说得对。嘿嘿,就这条烂裤,够福威镖局倒霉几辈子的,三百年都翻不了身。”

两人乐了一阵,姓吉的话头一转:“咱们明日去衡山给刘正风道喜,带啥礼物合适?这次消息来得太突然,礼物要是寒碜了,青城派的面子往哪儿搁?”

姓申的得意一笑:“礼物我早备好了,你放宽心,绝不让门派丢人。说不定到了刘正风那金盆洗手的宴会上,咱们这礼物还能出尽风头。”

姓吉的兴奋起来:“啥礼物啊?我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姓申的愈发得意,几声轻笑后说道:“咱这叫借花献佛,还不用自个儿掏腰包。你瞧瞧,够不够气派。”屋里传出簌簌声响,想必是在打开包裹。

姓吉的一声惊呼:“了不起!申师哥神通广大,从哪儿弄来这么贵重的玩意儿?”

林平之好奇心顿起,特别想凑到窗缝瞅瞅到底是啥宝贝,可又清楚一伸头,窗上准现黑影,被敌人发现可就全完了,只能拼命忍住。

只听姓申的笑道:“咱占着福威镖局,能白占吗?这一对玉马,本来打算孝敬师父的,眼下没办法,只能便宜刘正风那老头了。”

林平之又气又恼:“抢了我镖局的珍宝去做人情,这不是明火执仗的盗贼行径吗?长沙分局哪有什么珍宝,肯定是客户托保的镖。这对玉马价值连城,要是追不回来,爹爹还得想法子赔偿人家。”

姓申的接着笑:“这儿有四包东西,一包给众位师娘,一包分给师兄弟们,一包归你,一包归我。你来挑一包。”

姓吉的问:“这里头是啥?”

片刻后,突然“哗”地大叫:“全是金银珠宝,这下可发大财咯!龟儿子这福威镖局,真他妈的搜刮了不少好货。师哥,你从哪儿翻出来的?我里里外外找了十几遍,恨不得把地皮都一块块撬起来,也就找到一百多两碎银子,你怎么悄无声息就把宝藏找着了?”

姓申的得意非凡:“镖局里的金银珠宝,哪能搁在寻常地方?这几天看你开抽屉、劈箱子、拆墙壁,忙得晕头转向,我就知道是白费劲,跟你说了你也不信,反正也累不坏你。”

姓吉的追问:“佩服!申师哥,到底从哪儿找出来的?”

姓申的卖起关子:“你仔细想想,这镖局子里有个东西特别不合常理,是啥子?”

姓吉的挠挠头:“不合常理的玩意儿多了去了。就说他们那功夫,稀松平常得很,门口旗杆上还扯个威风八面的大狮子。”

姓申的乐了:“大狮子被换上烂裤子,不就挺合理了嘛。再动动脑子,还有啥稀奇古怪的事儿?”

姓吉的猛地一拍大腿:“这些湖南佬干的邪门事儿太多。你想啊,姓张的镖头是这儿一局之主,他睡觉那屋隔壁,居然放着一口死人棺材,这不活该倒霉嘛,哈哈!”

姓申的笑道:“你总算开窍咯。他为啥在隔壁房放口棺材?难道棺材里是他老婆孩子,舍不得分开?肯定不是。说不定棺材里藏着啥要紧玩意儿,用来掩人耳目……”

姓吉的“啊”地一声蹦起来,叫道:“对呀,对呀!金银珠宝就藏在棺材里?妙啊,妙啊,他妈的,走镖的这帮龟儿子花样真多。”又说,“申师哥,这两包分量一样不,我哪能跟你平分,你得多拿点儿。”

屋里传出一阵玎珰簌簌的声响,想必是他正从一包金银珠宝里抓些放进另一包。

姓申的也不推辞,只是笑笑。姓吉的接着说:“申师哥,我去打盆水,咱泡泡脚,睡了。”说完打了个哈欠,推门而出。

林平之缩在窗下,动都不敢动,斜眼瞅见那姓吉的汉子矮矮胖胖,心想着多半就是白天踢自己的那个人。

不多会儿,姓吉的端着一盆热水进房,边走边说:

“申师哥,师父这次派了咱师兄弟几十人出来,数咱俩收获最大,托你的福,我也跟着沾光。蒋师哥他们去挑广州分局,马师哥他们奔杭州分局,一个个莽莽撞撞的,就算瞧见棺材,也想不到里头藏着金银财宝。”

姓申的笑道:“方师哥、于师弟、贾人达他们去了福州总局,掳获肯定比咱俩还多,就是把师娘的宝贝儿子的命丢在福州了,说到底,还是过大于功。”

姓吉的附和道:“攻打福威镖局总局,是师父亲自带队压阵的,方师哥他们不过是打前阵。余师弟丢了性命,师父估计也不会太怪罪方师哥他们照应不周。这次咱们倾巢出动,总局和各省分局同时下手,没想到林家徒有虚名,光方师哥他们三个先锋,就把林震南夫妻活捉了。这次,连师父都看走眼咯,哈哈!”

林平之听得额头冷汗直冒,心下思忖:“原来青城派早有算计,同时对我总局和分局下手。倒不是因为我杀了那姓余的才起祸端,就算没这事儿,他们也会对镖局下手。余沧海还亲赴福州,怪不得那摧心掌如此厉害。可我镖局到底咋得罪了青城派,他们竟下这般毒手?”

这么一想,林平之心中自责之情稍减,愤怒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要不是清楚自己武功不敌对方,真想破窗而入,宰了这俩家伙。这时,屋里传来水响,两人开始洗脚。

又听姓申的说道:“倒不是师父看走眼,想当年福威镖局威震东南,肯定是有真本事的,辟邪剑法在武林中声名远扬,不可能全是吹嘘。多半是后代子孙不争气,没学到祖宗的真功夫。”

听着这话,林平之在黑暗里脸涨得通红,满心羞愧。

姓申的继续说:“下山前,师父给咱们拆解辟邪剑法,虽说几个月内难学透彻,但这套剑法确实潜力巨大,只是不好施展。吉师弟,你悟到多少?”

姓吉的嘿嘿一笑:“我听师父讲,连林震南自己都没领悟剑法精髓,我还费那心思干啥。申师哥,师父传令,让本门弟子回衡山集合,这么说方师哥他们要押着林震南夫妇去衡山了。也不知道那辟邪剑法的传人是啥模样。”

林平之听闻父母还活着,只是被押去衡山,心里又是惊喜,又是难受。

姓申的打趣道:“再过几天,你就能见着了,到时候不妨向他讨教讨教辟邪剑法。”

林平之听闻父母尚在人世,只是被押解着送去衡山,一时间,心头恰似翻江倒海,惊喜的是,本以为双亲已遭遇不测,没了音信,如今得知他们还活着,就像在黑暗绝境里陡然抓到一丝曙光;难受的是,父母沦为阶下囚,被人像货物一样押着辗转,做儿子的却无能为力,满心愧疚与酸涩。

屋里安静了好一阵子,姓吉的声音再度打破沉默:“话说回来,余师弟的死,和那华山派的臭小子脱不了干系。那华山派的臭小子不知哪来的本事,和师父对上,还把师父打伤了。师父为了尽快拿下林震南夫妇,强行催动摧心掌,结果内力反噬,受了内伤,这才在途中耽搁了好几日。”

“吉师弟说得没错!”姓申的立马接话,语气里满是愤懑,“都怪那姓岳的龟儿子,咱们青城派这次行事,在外人看来,没了以往的利落干脆,名声算是扫地咯。”

说到这儿,话里恨意更浓:“等师父把辟邪剑法的精髓领悟透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林平之在窗外听得真切,心中大为惊诧。华山派在江湖上固然有几分威名,可余沧海身为青城派掌门,那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在江湖上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人物,居然被华山派一个姓岳的弟子打伤?

他满心好奇,很想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当下把耳朵又凑近了几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只盼着屋里两人能再多透露一些细节。

就在这时,屋里的姓申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吉师弟,这事可别在外头乱说,师父最忌讳旁人议论他失手这事,要是传到师父耳朵里,咱俩可没好果子吃。”

姓吉的赶忙应道:“申师哥放心,我又不是傻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只是一想到余师弟就这么没了,心里憋闷得慌。”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起回山之后,如何跟同门交代此次行动,全然没察觉窗外林平之的存在。林平之却陷入沉思,当下决定,有机会得去探听下华山派的消息。

突然,“喀”的一声,窗格被推开。林平之吓了一跳,以为行踪暴露,正欲奔逃,紧接着“豁喇”一声,一盆热水兜头泼下,他差点叫出声,随后眼前一黑,屋里熄了灯。

林平之惊魂未定,一条条臭烘烘的水流从脸上淌下,他明白是姓吉的把洗脚水从窗里泼出来了,虽说对方不是故意的,可这侮辱也不小。

但一想到探听到父母消息,别说是洗脚水,就算是尿水粪水,淋这一身又算得了什么?此刻四下无声,要是贸然离开,怕被二人察觉,还是等他们睡熟了再行动。于是,他依旧靠在窗下的墙上,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屋里传出鼾声,他才缓缓站起身。

一回眸,猛见窗上晃着个长长的影子,一抖一抖的。林平之心惊肉跳,赶忙矮身,发现窗格还在晃悠,原来是姓吉的倒完洗脚水没闩窗格。

林平之心念急转:“报仇雪恨,就在此刻!”右手迅速拔出腰间长剑,左手轻轻拉起窗格,悄无声息地跨进房内,又轻轻放下窗格。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只见两边床上各睡着一人。一人侧身朝里,头发有些稀疏;另一人仰天而卧,下巴长着一丛乱糟糟的短须。床前桌上放着五个包裹,还有两柄长剑。

林平之举起长剑,想着:“一剑一个,易如反掌。”

正要朝那仰天睡着的汉子脖颈砍去,突然犹豫了:

“我现在偷偷摸摸杀了他俩,算什么英雄好汉?等我练成家传武功,再来将青城派这群贼人一网打尽,那才是大丈夫所为。”

这般想着,林平之缓缓把五个包裹提到靠窗的桌上,轻轻推开窗格,跨了出去,把长剑插回腰间,背起三个包裹缚好,双手各提一个,小心翼翼朝着后院走去,每一步都万分谨慎,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醒屋内二人。

待他打开后门,刚踏出镖局,一道身影鬼魅般拦在前面。

林平之惊得头皮发麻,抬眼望去,只见此人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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