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另一条思路
第663章另一条思路
一个已婚男人彻夜不归，会是什么后果？
如果是一般普通家庭的妻子，那么大概率会大闹一通，甚至是抹着眼泪跑回娘家。
如果是观念开放的富裕家庭妻子，那么大概率会冷笑几声，然后自己也跑出去放开了瞎混；如果是比较强势的精英家庭妻子，那么比较有可能的是一脸平静地告诉自己的凤凰男丈夫，保持最基本的体面，别让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另外注意卫生，别把病传染给自己。
但如果是穆大小姐这种二代类妻子，当事者又是杨默这等人物，会是什么后果？答曰……
没有后果。
最起码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后果。
面对着彻夜未归的杨默，穆大小姐既没有大闹一场，也没有将事情挑开，甚至连最起码的追问都没有，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似的。
不但如此，晚上反而愈加热情似火起来，仿佛只要努力把自家男人榨干，就不会有那心思和精力去找外面的女人了似的。
不得不承认，以穆大小姐的姿色身段，以及那万中无一的内媚体质，豁出去想要榨干自家男人的话，即便是杨默这种克制力其实已经很强的人，也根本抵挡不住。
所以……
………………
“杨叔叔，你……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将一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本应退出去处理其它事情的王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地开口提醒道。
没办法，今天的杨默状态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好，脸色微微有些蜡黄不说，眉宇间也带着一抹肉眼可见的疲色，素来以高效著称的他，从王馨抱着文件进来到现在，短短的几分钟就打了好几次哈欠，这也实在是不能怪她担心杨默的身体。
听见这位小侄女提醒，杨默稍稍有些尴尬。
这几天的穆大小姐太主动了，主动到连他都有些不适应的程度。
都已经是快两年的夫妻了，他当然知道穆大小姐这么热情主动是为了什么。
如卓玛丽所说，东营石油大院出身的二代们，耳濡目染之下，其实对于外室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加之从某种意义来说，卓玛丽对穆丽雅根本构不成威胁，因此穆大小姐就算是真的吃醋，也根本不值得放下身段，把杨默榨干。
真正让穆大小姐这么做的原因是……
杨默最近很有些不同寻常的一些安排，让她感受到了不安。
她知道杨默忽然把卓玛丽这位水蜜桃收了是为什么，也知道杨默为什么忽然这么做，更知道杨默的忽然转变是什么原因。
所以，出于这种不安，她希望能够尽快怀上一个孩子。
众所周知，一个家庭有没有孩子，那是截然两码事；而一个男人在成为父亲前和父亲后，也绝然是两种生物。
对此，杨默其实也并不反对。
身为一个重生者，而且还是一个心理年龄已经埋脖子的重生者，他对一些事情想的很开……既然一个孩子的出现有可能修补这个家庭出现的一些问题，那就造吧。
只不过这时候他那副常年疏于锻炼的弱鸡身体，弊端就显现了出来。
每天上交的公粮X3，外加刚把人家卓玛丽收了，你不可能就这么冷落人家吧？于是乎，在这种高强度作业的情况下，外加睡眠严重不足，短短一个星期不到，这种外人看起来羡艳不已的生活就让他的身体状况下滑到了连王馨这种小丫头都察觉出了异常的程度。
不过身为“长辈”，杨默怎么可能让自己在王馨面前失了面子？
当下摆了摆手：“不用，就是最近没睡好，等会儿眯一下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这话倒也没毛病，帮卓玛丽和赵永德铺好路之后，他这段时间虽然还需要去市里面开会，却不再去德州城产公司那边坐班了，因此工作量一下子少了大半，以大华公司如今日益稳定运转的状态和他的工作效率，抽出几个小时来眯一下却也真的不存在任何问题。
王馨看见他这幅死犟的模样，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忽然凑过来贼兮兮地小声说道：“杨叔叔，我知道黄院长家里悄悄藏了两根虎鞭……干脆这样，放我半天假，我回钻探公司一趟，替你要一根回来，壮壮身子？”
杨默跟卓玛丽的绯闻传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这两天穆大小姐在被动效果加持下愈加浓郁的风情又瞒不住人，她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开玩笑，她可是傣族，而且还是水傣；素来以热情开放著称的水傣。
就算她因为十几岁就被王一诺安排到了成都那边读书的原因至今没谈过恋爱，但杨默想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糊弄……闹呢！想起小时后每逢赶摆节日扎堆在河边草丛里出没的那一对对年轻鸳鸯，王馨略带鄙夷地看着杨默那还算似模似样的魁梧体格……连两个女人都应付不过来，自家这位小叔叔白瞎长了一米八的大个了。
杨默则是无语地看着老王这个私生女。
虎鞭？
壮壮身子？
喂喂喂，这种词从你一个小姑娘的嘴里吐出来合适么？
有些尴尬地揉了揉太阳穴，杨默摆了摆手：“别瞎猜了，就是没睡好而已……对了，你爸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王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种强行转移话题的粗糙手段感到极为不齿。
身体不行了就好好补一补嘛，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再说了，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累死累活的做牛做马，连个八卦的机会都不给？小气！
不过既然这位杨叔叔已经发话了，那她也只能乖乖回答：“王一诺那边……”
才刚刚开口，杨默就皱起了眉头：“什么王一诺……那是你爸！”
他知道这姑娘对王一诺始终有些排斥，但再怎么说，王一诺也是她爸。
要么你就有骨气点，别接受王一诺给你带来的种种好处；
既然接受了，那就别在那玩个性。
如今的杨默已经颇有气场，那充满着压迫力的眼神一瞪，王馨顿时身子缩了缩。
心里老大的委屈，这位小叔叔明明就只比自己大上几岁，却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凶自己……简直比自家老爸还像自家老爸。
当下只能乖乖地改了称呼：“我家老头子那边……最近还算勉强可以吧，至少在信里面没提什么太过糟心的事情。”
说着，贼溜溜地看了杨默一眼，仿佛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听到这姑娘那一声“爸”死活不肯说出口，杨默忍不住有些头大，甚至有些动摇……自己要是以后也生了个逆子逆女来气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哦。
当下心累地摆摆手：“说具体点。”
见到这位小叔叔没有骂自己，王馨嘻嘻一笑：“我家老头子在信上说，随着上海开发浦东新区的节奏加快，再加上嘉善那边那个大型商品批发中心已经开始动工，因此这两个月来他是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忙归忙，据他在信里说，日子还是过的很充足的，有霍尔果斯保税仓和嘉善大型商品批发中心做依托，他和他那些老同学是越来越有盼头了……最起码在华东地区，他们的下线发展的很不错。”
？？？
杨默闻言，赶紧抬手打断：“下线？什么下线？”
王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杨叔叔你不知道？”
“就是那些侨商和有潜力及规模的民营企业家啊……老头子说你的那个强村公司孵化计划很有想法，但他们现在没有你那么强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所以只能借鉴和修改一下，走一走迂回路线。”
杨默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那些侨商我可以理解，但是那些民营企业主，你爸他们怎么发展成下线的？”
王一诺已经不在国企系统了，身份不同，“下线”这两个字的含义自然也不同，而且王一诺他们争的是在行政系统里的话语权，因此只是收纳一票子民企在麾下的话，根本毫无意义。
一个客观的事实是，由于不掌握核心生产资料，在千禧年、乃至于2008年以前，纯粹意义上的民企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别说发声了，就连生存都得看人脸色……别看着那些老板穿的人五人六的，人前也光鲜的很，但实际上，区区一个小吏就能让他们跪下唱征服（我说的是纯粹意义上的民企）。
王馨瞅了一眼这位小叔叔，不明白他为何问出这种问题：“当然是给那些小老板披上一层纱衣，然后把他们送进政协啊……市一级的不太现实，但是华东去年才受灾，正急于恢复本地的生产经济，只要你的体量规模还算可以，进县一级的却不难啊！”
嗯？杨默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的猫腻：“政协？”
虽然说华东灾区当下的第一要务的确是恢复本地的生产和经济，作为华夏经济的重要补充，民营经济的确是这个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助力。
但是你要说因为这个就能进政协，哪怕是县一级的政协，却是太过想当然了。
最简单的一点，现在还没到1994年的那个节点，煤老板还没大行其道，就以当下99.9%的民营企业不超过百万的体量，想要有资格进政协？闹呢你！孰料王馨只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杨叔叔，我家那个老头子是统战系统的啊，这又不难。”
杨默沉声说道：“展开说一说。”
王馨摊了摊手：“简单来说，国内不是一直很重视侨商和台商、港商么，尤其是去年华东受灾，海外各界侨胞纷纷踊跃捐款，各种感人事迹层出不穷，国家对他们就更重视了……甚至可以说，华东水灾之后，在组织心里，这些群体的统战价值，较之以往甚至还要高上了不止一筹。”
“恰逢今年年初南巡讲话后，政策逐渐放开，很多地方在开展招商工作的时候，往往会把侨、港、台商的优先性放在第一位，甚至超过了欧美日……这也是那位黄先生在各地合资并股工作开展的那么顺利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余的地方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去年受了灾的华东地区了。”
“在强烈的情感因素加持下，大部分华东受灾地区的主管单位，一听到有侨胞或者说港商过来投资，那简直是恨不得倒履相迎，拿出十二份的热情招待人家，各种绿灯和优惠政策那是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也努力向上级反映，争取把它给出来……可以说，在这一块，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特性展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而我家那个老头子呢，杨叔叔你也知道，种种因缘际会之下，如今手里还是很有一些侨商资源和港商资源的；”
“再加上华东一些地区本就位于上海经济圈辐射范围内，因此我家的那个老头子从年年初开始，很是穿针引线地引荐了一些侨商和港商在华东的部分县域进行投资……反正有霍尔果斯保税仓和嘉善大型商品批发中心这一南一北两大流通渠道托底，只要条件合适的话，那些侨商和港商在那边投资也并不为难。”
说到这，王馨撇撇嘴：“我家那个糟老头子也是坏的很，眼见着华东这些地区对于侨商和港商释放出了最大的诚意，于是便以统战的名义居中协调，说是为了发挥这些侨商和港商的带动作用，干脆建议各县邀请他们加入当地的工商联，然后选一名企业实力比较雄厚的侨商或者港商担任工商联的副主席，条件特别合适的甚至入选当地县一级的政协副主席。”
“本来国家现在就对这些侨商和港商抱有非常大的好感，再加上如今在这一块又没有什么政策限制，这种安排又是出于统战考虑，于是许多县域很容易地就答应了下来。”
杨默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这种安排也没任何问题……说重点。”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馨吐了吐舌头，这才终于开始说起杨默真正关心的内容起来：“可是杨叔叔你也知道，这些侨商和港商的身份相对特殊，我家老头子那边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他们处朋友，但是却不方便直接命令他们做些什么……事实上，以当下的情况，很多有实力的侨商和港商业未必会把我家的那个老头子真的当回事。”
“所以，那个老头子就只能采取一些比较迂回的做法……既然这些侨商和港商不适合发展成真正的下线，而且这样做也有很大的政策风险，那干脆李代桃僵，把真正的重点转移到那些更容易听话的民营企业老板身上得了。”
脸上再度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王馨皱了皱鼻子：“现在那些侨商和港商统战价值不是很高么，那成，只要把这层皮借过来披在那些民营企业老板的身上，那事情不就好办了？”
“于是乎，那个糟老头子便想了一个损招。”
“先让人把一些他认为有潜力、同时体量勉强还算不错的民营企业负责人记录下来，然后试探他们的口风；”
“等到这些人表示愿意成为门下的一条走狗后，他再让人穿针引线，通过业务联动的方式把这些企业吸纳进入当地的工商联……反正各地的工商联属于民间性质的社会组织，本身也是统战工作的一环，因此这事情对于我家那个糟老头子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难度。”
“接下来呢，便是重点了。”
“那个糟老头子出了个馊主意，让这些民营企业的负责人假装离婚，然后再与那些同为工商联成员的侨商、港商的女性家属假装结婚。”
“如此一来，有了那本结婚证明，这些民营企业负责人就变成了侨商家属或者是港商家属，身份性质一变，就同样具有较高的统战价值了。”
“这时候，不管是由县里侨商身份的政协副主席提名也好，由工商联推举也罢，又或者是其它方式，这些民营企业负责人进入当地县一级政协就容易多了……甚至等到嘉善大型商品批发中心修成运转起来，这些企业自身的体量迅速做起来，相关负责人进入政协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爽地哼了一声，王馨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叔叔：“杨叔叔，你也知道，虽然政协并不是什么具直接行政职能的机构组织，但影响力也并不算很小……尤其是在当前的环境下，尤其是那些挂着侨商、港商身份的政协成员，各地还是很重视他们的想法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进入政协，也就算作是大半个【自己人】了，打破了那层壁垒，这些人的上升通道开始变得相对多样化起来不说，在已经确立以经济发展为重心的如今，这些人只要争气，企业只要能快速发展，可以团结的同志，范围也一下子变得很广了起来。”
“所以……”
王馨顿了顿，脸上重新变得笑嘻嘻了起来：“虽然老头子在信上说，这是从杨叔叔你的那个强村公司孵化计划中得到的灵感，再结合华东地区的实际情况琢磨出来的因地制宜方案……但是我看他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觉得他这种做法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却比你的那个强村公司计划更好哦！”
杨默心里嗤笑一声。
更好个屁！
自己的强村公司计划做的是金字塔的基层，虽然见效慢，难度大，但是胜在根基稳。
而王一诺的这套取巧方法，做的是金字塔的中下层，虽然看上去见效快，中短期内的效果也很明显，但是上下两头不沾，根本没有多少后劲可言。
不过老王那个家伙说对了一点，如今的华东地区是各路神仙的角力场，更是分秒必争的赛场，以他们的资源力量要想快速起势的话，大约这是最快的捷径了。
所以，这种取巧的办法放在别的地方固然不可取，但是放在华东那等手快有手慢无的地方，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况且这个年代，不管是国企系统还是行政系统出身的人，对于那些民企老板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在王一诺眼里，那些人也无非就是一堆花肥罢了，这货和他的那些同学朋友，真正想要扶持的对象绝对另有人选。
所以，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不存在的！察觉到这一点，杨默伸出食指，轻轻在桌子上叩了起来。
同为局中人，他不想去评价王一诺的做法对还是不对，也没有资格去评价王一诺的做法对还是不对。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一边往自己身上扑粉，一边用那些幼稚无比的黑白二元论去糊弄其他人。
但是王一诺的这种做法，却一下子给他打开了一条不太一样的思路。
唯一的问题就是……
值，还是不值？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杨默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战战兢兢的王馨。
“小鑫，你这是在干什么？”
杨默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虽然严厉，但并不希望自己的周边人畏惧于他，之前与白蒙蒙这个小徒弟的相处模式就很让他享受。
见到杨默重新恢复到正态，王馨顿时长长舒了口气，连忙回答道：“没、没什么。”
心下却是一阵吐槽。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在那叩桌子的样子到底有多吓人？
自己光是在一旁站着，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好不好！
杨默自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沉思给这位小侄女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当下开口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让行政部拟个通知……从明天起，各部门的文件就暂时不用送到我这边来了，各前中台业务部门的文件批复权暂时下沉到部长一级，需要相互配合的内容由各部长之间自行协调协商；至于后勤部门的文件批复权，就暂时转移到董事会办公室那边。”
王馨闻言一呆。
把文件批复权下沉？
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杨叔叔，组织上对于大华公司试行集团制改革的意见还没传达下来，你这么做……会不会又有人跑过去告状？”
很明显，她是以为杨默把文件的批复权下沉至各部门，是打算在事实上先行推动大华公司的集团化改制。
像大华公司这么如今的体量和地位，在还没得到上级领导批准前就这么干，那是很犯忌讳的。
杨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你杨叔叔我就算再犯浑，也不至于连上级组织的想法都不考虑吧？”
王馨一呆，脸上的疑惑更甚：“那……？”
杨默懒洋洋地伸了个腰：“从大华公司成立至今，我这个总经理一次都没下沉到基层去考察过工作，这样可不成；”
“所以，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去各地基层转转去。”
“既然人不在公司，那么这些文件送过来就没意义了吧……再说了，各部门的领导都是公司的老人，两年多的时间锻炼下来，绝大部分的情况下，那些工作是足够应付的。”
去基层考察？
这……时候？王馨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家这位小叔叔。
话说……
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本事同时应付两个女人，身子吃不消了，所以才找个理由溜出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