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若活人似死人
且说这江山,有常言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和平的时日得之不易,打破却是极简。
半个月前,魏尚盅御驾亲征,进攻康王朝边境,连破五城,被康冥两国联军在大同城外打退。
魏尚盅退走后,大同关外,已经是一片乱世。
半月来的康王朝朝野动荡,又恰逢王朝中多处闹旱灾,便没有人有心思带兵去平定大同关外的乱象。
而现在这各势力崛起的大同关外,最大的一家便是一位有着多名五境武者为手下,统领着过万大军的一位六境武者。名叫令狐之。
这令狐之原是康王朝在边境安排的将军,那日兵败破城,令狐之与手下几位五境武者带三千多人逃出城。
随后令狐之带兵回转,夜行千里,打算去断了魏尚盅军队的粮草。
后来朝廷追责兵败破城之事,将令狐之家里屠了个干干净净。
得到消息的令狐之当机立断,以三千兵马占领了魏尚盅军队撤退留下城池,自立为王。
宣称要让与自己有屠族之仇康王朝与殇王朝付出代价。
这一日黄昏,令狐之在城主府举办宴席,庆祝他们今日攻下此城,至此,大同关外五城,全部归于令狐之掌握。
酒过三巡,令狐之起身,敬酒演讲,环顾四周众人,却发现全部的守卫都消失了。
令狐之立即命令所有人警戒,在座的十几个人全部离开席位。
令狐之命人去外面拿武器。可是过了很久,去的人也迟迟没有回来。好在座的坐的将军们都是四境五境的武者,即使徒手实力也不弱。
他们所有人以令狐之为中心围成一圈。窗外刮起阵阵阴风,呼呼呼的不断吹着。
吱~,一声轻响,刺耳绵长,所有人立即面向发出响声的那面窗子。
又是吱的一声,吓的所有人身体一颤。然后是吱吱吱的脚步声,围绕着城主府的窗外转了一圈,经过几面窗,停在了另一面窗外。
一个五境武者壮着胆子悄悄靠近那面窗子,窗子的窗帘忽然扬起,然后听见一声哀号,那个武者被拉出窗子。
在众人盯着那面窗户之际,一道惨叫声从众人身后传来,令狐之回头,又看见一个人被拖出窗外。
令狐之想了想,高声道:
“不知是在下得罪了哪路高人,还请恕罪。”
不料窗外的风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奸笑声,仿佛是有无数只小鬼在窗外轻笑。声音带有极强的穿透力,瘙痒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大堂里的火焰晃了晃,猛的熄灭。
令狐之在火焰熄灭前的一瞬间仿佛看到黑色阴影攀上了他看到的每个人身上。
摸着黑跑道大堂外的院子里,不小心扑倒在地,院子火光亮起,令狐之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的绿树红花。看了一圈,看不到一个人。
然后令狐之看到了一个站在他面前可怕身影。
此物立于花园中央,昏暗的烛光映在那东西上。
这是一个人?令狐之想,这或许是一个人,或者,鬼?
那‘人’面带青铜獠牙兽面具,脚穿玄钢锈铁靴,双手干瘪如枯槁。周身破败的黑布衣。底边破碎不堪,面上沾着泥土。周身阳气衰而阴气胜,不若活人似死人,仿若尸鬼现人间。
令狐之从自己腰间抽出长剑,砍向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对面之物忽然抬手,不见双腿弯曲,身体便向前跳跃,双手抓向令狐之。
眼见剑砍了上去,竟是感觉砍在了一块铁块之上,抬头却见到那鬼物双手牢牢的抓住令狐之的剑。
令狐之用力一挣,将长剑断为三截。
见状,他运转灵力,抬掌向前拍去。对面也是一掌拍来。双掌交锋,打的令狐之吐血倒飞出去。
落地瞬间,令狐之单手撑地,调整身体。看见那东西身体笔直如平板的抬着双手飞来。
令狐之吓得心惊肉跳,身体着地一滚,将灵气汇集在脚上,一脚向上踢出,打向那东西面具下巴。
谁知那东西竟然像可以控制重力一般,以笔直的身体中点为轴,上半身向后,下半身向前,身体平躺之时,凭空向前加速。伸得笔直的腿踹在令狐之的腹部。
令狐之被踹在地上,感到那东西方才踢自己腹部时,将灵力沿着脚传递到了他的身体力。打乱了自己体内的灵力流动。
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令狐之双手拍地,身体弹起。木板断裂导致的碎片打在青铜獠牙兽面具上,叮叮当当的打出些许凹凸。
那鬼东西抬起枯枝般的手在令狐之左右肩头一打,有一记手刀打在令狐之脖子上。
令狐之只觉双手无力,灵力传到的路线被堵,无法运过去使用。脖子也是一僵,拧向一边不能动弹。
令狐之躺在地上,视野里只剩青草从中那双铁布靴。
然后他发觉双手被手铐扣住。无力挣扎。
令狐之感受到自己被提起来,看到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妖物的影子。
随后他被放在了那个妖物身上。
看着逐渐靠近的天空,令狐之用余光撇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用手摘下了那面青铜獠牙兽面具。
“你叫什么名字?”
令狐之趴在妖物背上,艰难的开口。
然而回答他的,是沉默。
康王朝境内,名叫司徒莫的男人拿着一份文件走回自己办公的房间。
逐一阅读文件,无意看到一个记录着三天前关于大同关外最大的军阀令狐之神秘消失的事。不禁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的读了一遍,有些差异。
“你看完了?”
司徒莫抬头,在他面前椅子上的,坐着,穿着破烂的黑衣,带着青铜獠牙兽面具的家伙。
哗啦啦的锁链声里,穿着讲究官府,衣服胸口绣着凤凰司空冥命人将一个用锁链五花大绑家伙投入大牢之中。
这是殇王朝的首都的监狱内部。
二十五岁少年模样的司空冥轻笑着用手指弹有节奏的弹着栏杆。然后,他张着嘴,表情做思考状。
“让我想想,你这种人,入狱了是什么心情。”
里面的囚犯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他。
司空冥看着他那眼神,弯腰捧腹大笑,动作极其夸张。
“原来是对我的恨意啊,哈哈哈,这么恶毒的眼神。多么的怒不可遏,又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做,无能狂怒。”
无能狂怒四个字,被他拉的又尖又细又老长,还泛着嘲笑般的语调,仿佛是在说一个笑话。
司空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身后的士兵叫住。
“大人,户部尚书邀您一起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司空冥表情浮现出被打断的愤怒与无趣感,看着牢笼里面那个怒视自己的人,奸笑着说:
“你要我啊?”
说完,司空冥便向监狱外走去,走出几步后,又走了回来:
“来来来,你们两个走开,”
司空冥说着指挥监狱大门的守卫走开。让自己的手下来看管。
司空冥在自己的部下耳边低语了一句。扬长而去,背后监狱里传来了那囚犯凄厉的惨叫声。
闭眼,抬头,听着这声音,司空冥表情却宛如在听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灯火阑珊的街道中,司空冥带着自己的一众侍卫,来到了约定好的酒楼。
婉香楼
看着酒楼的招牌,司空冥嘲笑了一声,向后招招手。
“各自散了吧!”
说完,司空冥独自一人步入酒楼之中。
阁间里,司空冥自顾自的动筷子吃菜,不去理会户部尚书。很久后,看着在一旁看着他满脸堆笑的老家伙。
司空冥便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那尚书的碗里。
“来,吃,一起吃,吃啊?”
司空冥说着,用酒壶给尚书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小酒。
“来,喝!”
司空冥说着拿起酒杯和有些不情愿的户部尚书碰了碰杯。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司空冥先发制人,说:
“客套话呢,咱们就不提也罢,我知道,你最近怕是又贪了不少银子。怕事情闹大,想让我摆平是不是?”
户部尚书陪笑着应了一声。
司空冥砸吧砸吧嘴,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兄弟,所谓兄弟,不应该,有福同享吗?”
户部尚书点头哈腰的,附和是是是,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司空冥见状,皱眉,你贪了五万,就给我这么点?
尚书装傻充愣,大人,听我说啊,我就贪了两万多两,真的没钱了,大人留小的全家一条活路吧。
司空冥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从袖子里拿出了份文书。
“朝廷批了十万两银子,在京城皇宫南面修了条路。建好后,会有监工给桥梁打分,甲乙丙丁四个成绩,十万两都用上,自然是甲,七万两,最多是乙,而你这路的评价是…丙,勉强及格,所以只能是花了五万两。”
户部尚书面色苍白,又给了司空冥一万五千两。司空冥招招手,说:
“不够,不够,你既想让我帮你改评价又不想出太多钱可不行,来,再给我一万五千两。”
户部尚书落魄的离开了,只留下独自喝酒的司空冥。
喝了几壶之后,司空冥看着手里的四万两银票,狠狠的呸了一声。
司空冥走出酒楼,将一袋子食物交个留下来的几个侍卫。嘱咐:
“带回去,够吃几天的了。我现在要自己去逛逛。”
他的侍卫很好人,每个胸口的盔甲上都刻着一个司字。
司空冥拿起一个酒壶,对着壶嘴就灌了进去,一摇一摆的走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醉酒的司空冥歪头斜睨到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年轻少妇。看到那少妇匆匆忙忙走进路边阴森的巷子里。
司空冥摇摇头,邪魅一笑,跨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