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征一事宜早不宜迟，在金阳长老的磨叽下，霜晨派勉强答应派出十五人与他们同行。
虽然起初因人数过少还引来他的冷嘲热讽，但林染给他算了笔账：仙门一百家总共派来两百人，按照这比例，他们出三人都算占大头。
金阳也不是不明白，就是想仗着自己比林黎羽资历高压一压他，哪想到让林染这个小兔崽子四两拨千斤给拨了回来。
虽然出征前磨难重重，但百家诛灭魔头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魔教径幽山上，喊杀声响绝一片，叶淮闭关的这三十年间，重锦不断扩招，魔教教徒已由原来的百八十人扩增到如今的上千人，仙门百家虽来的都是精英，却也双拳难敌四手，战斗一打响，先前说好的配合全都喂了狗，百家各自为战，打斗中伤到自己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几场战役下来，损伤惨重。
又有一道剑光飞过来，这剑光正气盎然，必定不是出自魔教之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霜晨月一挥，剑光被击退，霜晨派的弟子们倒是分工明确，他们发现异常后很快聚集到一出摆好阵型。
“十三，你怎么看？”问话的人是林染的师兄云渺。
林染冷笑一声：“怎么看？我看仙门百家是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了。”
云渺又问：“那怎么办？”
林染看了眼四周，道：“我们先撤。”
云渺：“怎么撤？往哪儿撤？天快黑了，到时一起雾，雾中混着瘴气，我们走不出百米远。”
林染果断道：“往山顶去，直逼魔教老巢。”
云渺大惊：“你疯了？就凭我们几个？”
林染挥剑一指：“你看那儿，那边有一片密林，我们往密林里退，将这群教徒引进来后再放把火，把他们困在这里，然后趁机从后山迂回至魔窟。”
此举虽然凶险，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众人快速商讨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同意。
在同门师兄弟们的配合下，片刻后，半山腰间密林里开始蔓延熊熊大火，夜幕来临前，大半的人都站在了魔教比斗广场内。
魔头还没出现，金阳率先开始发难，长剑指向林染质问道：“你们霜晨派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一把火烧死我们？”
林染知道他就是在故意找茬，想起方才几经暗算的剑气，语气不善道：“我已经通知大家了，年纪大反应慢跟不上的怪我咯？”
金阳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这样同老夫讲话！”
林染举起手中的剑：“霜晨月在手，我便代表了霜晨派。长老，我敬您是位长辈，丑话先说在前头，魔教还没灭呢，想必各位仙门百家不想再多增一派仇人。”
金阳震惊：“狂妄小儿！林掌门可知道你在外如此败坏师门名声？”
林染道：“败坏名声倒不至于，只是我霜晨派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师父知道我们在外受了欺负遭尽暗算，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管。”
金阳明知理亏，却大笑几声：“哈！霜晨派这一辈弟子，要么是那群连出征都不敢的软骨头怂包，要么就是如你牙尖嘴利之辈，我看你们仙门第一大派也快走到头了。”
林染回：“哦。”
金阳：“……”
林染又回：“关你屁事啊？排行第、二、的和曦派长老。”
金阳怒目而视：“！！！！”他一定要杀了这小子！
他们正吵着，广场上突然起了薄雾，众人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个个如临大敌。
这雾与普通的雾气截然不同，成丝成缕，一条条一线线，如同活物一样会扭动。
“是重锦，他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众人全都做好了防御准备。
云渺立马对众人道：“当心些，这雾会杀人。”
话刚落，原本细细软软的雾突然凝成实线，极为锋利，不小心被它碰到，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脑袋分家。
众人警惕，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丝线可能前一刻还距离几步远，一眨眼就会缠上你的脖子。
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众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炸响一个声音，语气虽轻，每个人却听的很清楚，那声音道：“我还当何人敢来我径幽山惹事，没想到是仙门百家又来了。”
是密音入耳。
能让全部人都听见，足见此人法力高强，有几个修为不精的，耳窍流血，捂着耳朵倒在了地上。
重锦不紧不慢的带着一行人从大殿缓缓走出，红衣飘飘，黑发被风吹向后方，脸上仍旧是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
“金长老，好久不见。”
金阳怒瞪他，道：“重锦，你在青莲山滥杀无辜，今日我等前来就是要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讨个说法的！”
重锦请挑眉：“无辜？何为无辜？长老，当初可是您牵首百家于我订立誓约，分明是你们违反在先，眼下又有什么脸面来找我讨说法？”
金阳道：“百家是与你有约定在先，但那日在茶肆还有五名凡人，你连凡人都没放过！”
重锦冷笑：“所以，你们今天来这儿，是要为那五名凡人出头？”
金阳面色不改道：“不错。”
此话一出，连林染这个厚脸皮的都觉得有些挂不住——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
重锦正要开口，突然起了一阵狂风，脚下土地震动，后山传来了爆破声，他先是一喜，后又一忧，转回身冲那群人道：“我们教主今日出关，若不想再发生百年前屠戮百家的那等事，就管好你们的嘴。”
众人大惊，他们之所以选择杀上来，本就是打着破坏叶淮闭关的主意，没想到这么不赶巧，早不出晚不出，竟然现在出关。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瞬间决定要在叶淮赶到前干掉重锦。
不知是谁先飞出了第一柄剑，紧接着便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喊杀。
林染同师兄弟们避开诸多丝线汇集到一处，道：“想办法下山，不然叶淮一来谁都走不了。”
这次却有人不太苟同：“魔教大部分教众被我们困在了山下，这儿加起来不过百人，那叶淮再厉害也终究不过一人，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杀不了他们？”
林染道：“你可曾见过何人出关会地动山摇的？”
众人心里一咯噔。
林染又道：“我虽是第一次出师门见识不多，但我却知，出个关都能引起如此响动的，除了叶淮，当今世上我只见过一人，就是我们后山上养的那位活祖宗。”
此话一出，果然很有说服力。
他们便不再耽误，依次后退。
哪怕山下瘴气重重，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正要走，一道剑气夹杂着杀意向他们袭来，林染反应迅速执剑相接，却因这剑气过于霸道未能全部抵挡，闪身之下胳膊受了伤。
“十三！没事吧？”云渺紧张道。
林染捂着伤口摆摆手：“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刚走几步，突然一阵威压从天而降，所有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倒地吐血，就连重锦都忍得难受。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叶淮一身黑衣在月下泛着一丝冷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站在飞檐之上睥睨下方，林染勉强抬头去看，总算见到了一直活在传说中的这位大佬身影，从他方才所释放出来的威压至少可以得知一件事——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在场反应最快的当属重锦，之间他单膝跪地拱手道：“恭喜教主出关。”
随即，魔教众教徒一同跪地：“恭喜教主出关。”
此刻，金阳肠子已经悔青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就按林染那小崽子所说，当日就在霜晨山庄大声讨论江唯引来重锦，也好过眼下要一下对付俩。
威压渐渐散去，众人撑着剑慢慢站起。
叶淮扫视一周，淡淡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闻言，百家仙者心里具是一惊，生怕他再开杀戒，皆不敢再做声。
金阳这个杀千刀的突然在这时执剑相对，怒道：“叶狗！少在此装神弄鬼！今日，我们随从仙门第一大派霜晨派前来取你狗命，看你这回还怎么逃脱！”
霜晨派众弟子：“我干你！！！”
叶淮低低一笑，笑中带着十足邪气，令人听后通体生寒：“倒是有胆量来，霜晨派什么的先另说，临危已经随我封鞘三十年，今日正好拿你来祭剑。”
话落，手中长剑出鞘，如有灵性一般挟裹着浓浓杀意破空而来。
金阳大惊，没想到叶淮不按套路出牌。
林染窃喜，暗地得意的握了下拳。
然后，就见原本奔着金阳而去的剑陡然转弯冲林染来了。
林染：“？？？噗——操、你、大、爷……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