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欢喜的样子就像一个少年
211、
在西陆饭店，欧原和辛一手牵手走进“梦巴黎”包间，这是在电话里约好的见面地点。
自从在西陆中学欧原向辛一讲述了初恋情人的故事，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像少年一样手牵着手，甜蜜的样子油而不腻，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好甜蜜啊！”一个女人站起身，微笑着向辛一伸出手，“你好，我是小婕。”
“你好，我是辛一。”
“小婕！”欧原凝视着女人，时光虽然在女人脸上刻下了许多皱纹，但那张温婉中透着俏皮的脸还是那么熟悉，他终于想起来了，“郑婕，刚刚上学的时候你叫郑梅。”
“嗯，是我。”小婕的眼眶红了，目光痴痴地盯着欧原说道，“你真的还记得我！”
“为什么要改名字，郑梅也很好听啊。”辛一看他俩的眼神不对头，连忙插话。
“那时候，那帮调皮的男生总爱占我便宜，叫我妹妹，因为我叫郑梅，他们就叫我郑妹妹。”
“所以，她就改了名字叫郑婕，那帮男生只能叫她郑姐姐了，哈哈。”想起少年时的往事，欧原兴奋得像回到了中学时代。
三个人聊了很久，都是同学时的趣事。
终于，欧原找到机会切入了主题。
“小婕，你知道孟丽在哪？”
小婕不快地咬了下嘴唇，像当年看到欧原和孟丽忘情地对视时一样。
辛一悄悄在桌子下踢了欧原一下。
“孟丽十几年前就回天津老家了。”小婕说。
“一家人都回了？”欧原失望地问。
“不是，她离婚了，和孩子一起回的，她老公还在西陆。”
“离婚了？”欧原眼睛里闪烁出莫名的光泽，辛一又踢了他一下。
“想见下她老公吗？也是咱们的同学。”
“算了算了，太尴尬了，你也别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只关心孟丽在哪。”欧原直人快语。
212、
从小婕那告辞出来，欧原带辛一去西陆独特风格的集市上转了一圈。品尝了地道的烤肉烤馕和甜如蜜汁的葡萄，操着蹩脚的当地话和摊主开着玩笑。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申城的电话号码。
“喂，你是？”欧原疑惑地问。
“您是欧原叔叔吗？”一个清脆的女声说。
欧原越发疑惑了，“我是欧原，你是谁？”
“妈，您自己说吧。”电话那头传出这样的声音。
“鬼丫头，叫你不打你要打，打了又要我说。”另外一个女人说。
“喂！”欧原的心突然怦怦地狂跳起来，那女人的声音虽然略显苍老，却依旧是那种令他心动的语调和节奏。“是，是孟丽吗？是孟丽吗？”
每一次在梦中，他唯恐梦醒，而此时此刻，他也唯恐这是一场随时会醒的梦。
“唉，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找我干嘛呀？”
真的是孟丽！欧原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丽，你在哪？”他忘记了身边的辛一，忘情地亲昵称呼着。
“我在申城，跟女儿女婿外孙在一起。你说说，都当外婆的人了，你也该有孙子了吧？”
“我想见你一面。”欧原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老了，倒发起少年狂了？”孟丽调侃他。
“是啊，老夫聊发少年狂，你等我，我这就动身去申城。”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发疯，经常梦见和你在一起。”
“你也经常梦见和我在一起？”孟丽惊愕地问。
“你是说，你也梦见了？”欧原兴奋地叫起来，欢喜的样子就像一个少年。
“对呀，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联系，连你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梦里你还是个小男生呢。”孟丽的声音也显得很激动。
“太奇妙了，太奇妙了，”欧原跳起来，“一定要见面，我一定要和你见面，等我！”
213、
辛一狠狠地掐了欧原一把，一个人走了。
欧原赶紧结了账，追上辛一。
“你为什么掐我？”欧原问。
“不为什么，就是想掐你。”辛一的眼里含着泪花。
“你不是不生气吗？”
“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哭什么？”
“我没哭。”
“没哭你干嘛掐我？”
“就是想掐你。”
“好吧，你想掐就掐吧，只要你开心。”欧原紧紧地搂着辛一的腰，刚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搂着她的腰，旁若无人地压马路。
辛一也似乎回到了年轻时，甜蜜地靠在欧原的肩头。
路人对他俩的亲昵行为视若无睹，不像原来，一对年轻人在街头这样都有人指指点点。
“你今天踢了我两次，又是为什么？”欧原问。
“第一次是因为你是个木头。”
“我是木头？”
“连我都看出来了，小婕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还在吃你和孟丽的醋，你却看不出来，不是木头是什么？”
“这才几分钟啊，你就看出来她喜欢我？她一直很调皮的，在逗你玩呢。”
“还真是根木头！”辛一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第二次踢我又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贼心不死。听到人家离婚眼睛都冒绿光了，你是不是想跟她一块过，我可以让位啊，我去和儿子一起过。”
“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可再别冤枉我了，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人！”欧原讨好地亲了辛一一口。
“讨厌，大街上都是人呢。”辛一嗔怪道。
214、
欧原和辛一踏上了开往申城的列车。
这是最新的城际超级列车，轨道在一根连接着两个城市的真空管里，以超音速行驶。眨眼之间，就可以从西陆抵达申城。
但即便是这样，欧原还是觉得太慢了。
经过繁琐的安检和调试，超级列车终于启动了。
窗外的景物变成五颜六色的光线，绚烂而梦幻。
正在所有乘客陶醉于这一瑰丽的奇景时，意外发生了，为列车提供动力的电流瞬间飙升到正常值的数千倍，真空管里的超级列车消失了。
超出设计速度数千倍的超级列车上，所有的的乘客都昏迷了。
当欧原醒来时，辛一正睁开迷蒙的双眼。超级列车已经抵达申城站。
“欧原，我好像看到了一大片花园，像天国一样美丽。”辛一轻声说道。
“你干嘛这么小声？”欧原也轻声地问。
“我怕是在做梦，声音太大，吵醒了怎么办？”
“我也看到了，那片花园就是我几十年来经常梦到的西陆中学校园，校园里一个像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少年追逐着一个像孟丽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少女。”
“你俩没做梦，”一个乘客大声叫道，“我也看到了，还拍了视频呢，要不要放给你俩看看？”
这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