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就当做什麽都不知吧,以後姊夫若再问这种话,也为姊姊多留心些。」

齐妙微点了头,还是惊异若是真的,那姊姊是哪里来的勇气,兴许……是压抑已久,冲动起来,就什麽理智都丢了,只是一想到这件事,同为女子,总觉羞耻难堪,姊姊已嫁,实在不应该和别人仍有瓜葛的,否则事情败露,该要掀起多高的巨浪。

相较於她的忧心,常宋得了答案,回家时步履轻松,路过琳琅铺子,便买了个波浪鼓。

他刚回到家,常夫人就迎了出来,满脸责怪,「祖宗哟,你这是跑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要吓死娘不成?都是要做爹的人了,长点心吧。」

「不就是去外面走走,多大的事。」他撇撇嘴,又在母亲面前摇了摇波浪鼓,「给我儿子买的。」

常夫人轻哼一声,「就知道花钱买这些没用玩意,有空多跟你爹学做生意。」

常宋不爱听这些,疾步回到自己房里,将门关得死死的,免得母亲进来。他进去得太快太急,吓了屋里人一跳,回头瞧见妻子一脸惊吓,走过去摸摸她肚子,又摇摇波浪鼓,「儿子,爹给你唱曲子听。」

谢嫦娥见他真哼起来,禁不住说道︰「才多久,还没成形呢,听不见。」

「那我唱给你听。」

谢嫦娥见他有些反常,像是开心坏了,「碰着什麽好事了?」

常宋顿声,不满道︰「难道我哄儿子还不行,还不是高兴的事?倒是你,从知道怀了孩子就一脸不痛快,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觉得我待你不好,你不想给我生?你不生,後院四个姨娘都等着呢,你给我摆脸色?」

他将波浪鼓重摔地上,再不愿瞧她,开门就出去,头也不回。

谢嫦娥怔神,看着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波浪鼓,又陷入沉思。她竟觉得,孩子真是陆正禹的也好,她只怕,孩子生出来像常宋,又是一个让人生厌的恶霸……她低头看了许久肚子,轻声道:「要像你爹……」

——像那个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的生父。

常宋从房里大步走出去,两袖摆风,心里有气,十分不痛快。

常夫人闻讯赶来,见了他就责备道︰「作死呢,在你媳妇面前打碎东西,会惊动胎神的。」

「她总给我气受,你瞧瞧她的脸,什麽时候笑过。」常宋冷笑一声,「在床上也是,死人一个。」

下人听了面面相觑,好歹是自己的妻子,却在众人面前这样说,无怪乎那些达官贵人瞧不起常家,连做下人的心里,也瞧不起。

常夫人到底是妇人,听了这话,伸手拧他胳膊,「闭嘴。」

常宋嘀咕一声,坐在太师椅上摊了两手,坐姿随意舒服。

常夫人在旁说道︰「你是没怀过孩子,有身孕的人总会多想多愁,娘当初怀你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多体谅体谅阿娥,不为她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不是?」

「真的会多想多愁?」

「可不就是,你随便问个嬷嬷,都知道。」

常宋这才不情不愿答应,「哦。」他甩着腰上的香囊,饶是如此,想到谢嫦娥的脸他就不舒服。再怎麽不高兴,这也是他俩的孩子不是?怎麽总是见到他就一脸惊吓的模样。

他低眉沉思,一双眼转来转去,总觉得……心里头有根刺儿拔不掉。正想得入神,门外一个婢女急匆匆跑进厅堂。

见是四姨娘房里的丫鬟,又这样匆忙惊慌,他忙问道︰「是不是巧儿出什麽事了?」

婢女急点头,笑颜满满,「是喜事。」

「什麽喜事?」

「这几日姨娘睡不好吃不香,便去医馆瞧大夫,可大夫一瞧,说是喜脉!」

常夫人惊喜站起身,「当真?」

「这事不假,大夫瞧了好多回,姨娘就让奴婢先回来禀报。」

这喜讯一来,常宋再不疑有他,妻子有孕,妾侍有孕,难道他还要怀疑她俩?定是自己吃的药有用,一石二鸟了!他乐得直拍大腿,「我去接巧儿回来。」

常夫人忙拦住他,「让管家去,你亲自去像什麽话,不要像那些不懂规矩的粗野人家,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我们是大户人家,得按照规矩来。」

常宋最疼四姨娘,毕竟人才抬进来没多久,不过母亲说的也没错,也就没坚持。

管家很快就出门去接人了,谢嫦娥在房里也听见了消息。

近婢听见这事,叹道︰「好不容易少夫人才怀上,怎麽姨娘也怀上了。」

「都是少爷的孩子,是值得高兴的事。」谢嫦娥这麽说着,倒也不太担心,常家好面子,总标榜自己是体面的人家,哪怕姨娘也有了孩子,但她的横竖都是嫡出,不怕被欺负。

本着正妻该有的气度,听见四姨娘回来,她便让人送了一盒果点过去。

四姨娘也是个懂事的,不一会就过来请安了,而常宋也陪在一旁,活像是陪着妻子来看妾侍,而不是领着妾侍回房。

谢嫦娥已然习惯,不想多将心思花费在这上面。

常宋瞧着妻妾两人,十个月後这里就会多出两个婴儿,好不痛快,「你们定要好好生,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让我扬眉吐气。」

谢嫦娥挤出两分笑意敷衍着,目光和巧姨娘对上,却发现她笑得同样敷衍,平日狐媚的眼神有丝丝躲闪和不安,她心头微顿,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

七月流火,气温微凉,谢崇华准备再去一次茂安县,还没动身,倒是收到陆正禹的来信,说过两天会过来。他便没有过去,和陆正行、陆正尚说他们兄长会过来,又在他们屋里的木床加宽了两块木板,铺好被子,等着好友来。

陆正禹如期而至,比起两人最後一次见面,更见消瘦憔悴,看得谢崇华和齐妙都觉再这麽下去,怕他是要垮了。

陆正禹走路和说话倒还精神,见了两个弟弟才露出笑颜,「大哥来接你们走,去收拾收拾东西。」

谢崇华意外道:「又急着走?不留一晚吗?」

「不留了,我还赶着走。」陆正禹见弟弟走开,这才坐下,瞧着头上绿意满满的架子顶盖。日光下的绿景总能让人心里得几分安宁,缓缓收回视线,这才开口,「我要去鹤州了。」

「鹤州?」谢崇华诧异,「那离鹿州千里之远,你去那里做什麽?」

陆正禹问道︰「你瞧出我身上有什麽不同了没?」

谢崇华又细看他,除了更加消瘦,还有……衣着是绸缎,边沿的绣线收针都很精致,虽衣服不花俏,但却隐透华贵,这种衣服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更不是如今的好友应该穿的。

陆正禹心想他是瞧出来了,说道︰「穿着孝服过来,怕你娘不喜,等会我会找个机会和正行他们说爹娘的事……车上也备好了孝服,三年孝期後,我就要改名换姓了。」

谢崇华不解,陆正禹继续说道︰「我去找阿芷时,路过一条山道,救下一位老者。老者说他的商队遭了贼,我送他去医馆後,就去找阿芷了。几天後,他找到我,说要报恩,那时我才知晓,原来他是鹤州巨贾,要请我去鹤州做客。我婉拒了他,和他说要找阿芷,又和他说了家中的事。」

「後来如何?」

「後来他也说了他们徐家的事,他曾有一子,後来病逝,妻子也过世了。族里人都想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但徐老爷不愿,一直无後,所以他想等我三年孝期过後,认我做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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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锦绣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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