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眸子微亮,沈在野伸手就将她拉到了一边,指着手里的纸问:「这事儿你干的?」

眨眨眼,姜桃花一脸无辜,「妾身不知,爷在说什麽?」

「好了,我换个方式问你。」沈在野抿唇,「现在徐燕归被抓,要牵扯上秦暖帐,该怎麽做才能保全相府不受牵连?」

「爷连这个都想不到法子吗?」姜桃花惊愕地看着他,「不应该吧?」

黑了半张脸,沈在野咬牙,「你有主意就快说!」

「这不明摆着麽?秦暖帐出墙既然是事实,您瞒是瞒不住的。晚上秦家二小姐就要进府了,咱们相府和秦家的关系以後就靠她来维持,不再与秦暖帐有什麽相关。您找找她犯的大罪过,直接将她休出府不就好了?」姜桃花道:「至於徐先生这边,让他几天不能说话,等您处置好这边的事情,任由他怎麽牵扯秦暖帐,也跟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法子又简单又直接,十分适合当下的形势。

然而,沈在野眯了眯眼,「你还是想除掉秦暖帐?」

「爷给她休书,她说不定还得感谢爷。」姜桃花耸肩,「不过这算不得妾身容不下她,爷要是有空,不如去争春阁看看。」

争春阁又出什麽事了?沈在野皱眉,不过眼下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侍卫已经要把徐燕归给带走了。

「怎麽才能让他几天说不了话?」

「这个更简单了。」姜桃花刷地就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到沈在野面前,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灌他!」

旁边的湛卢惊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沈在野失笑,接过瓶子闻了闻,「你这是早有准备?」

「有备无患。」姜桃花嘿嘿两声,「您放心,就是暂时的哑药,几天後就恢复了,不会伤身子。」

「好。」沈在野点头,捏着瓶子就走到徐燕归身边,准备灌他。

旁边的侍卫惊愕不已,有些慌张,「相爷?」

「你们放心,」沈在野道:「这人该怎麽定罪就怎麽定罪,只是嘴巴太会乱说了,所以让他休息几日。」

瞪大了眼,徐燕归差点就一脚踹过去了,「沈在野!」

「瞧瞧,都敢直呼我的名姓了。」沈在野叹息,灌徐燕归喝药,再看他把药咽下去,顺手就将瓶子扔了,「到底主仆一场,你也别太恨我了。」

谁跟你是主仆啊!徐燕归眼神都带着刀子,再张嘴想骂,却是已经骂不出来了。

沈在野微笑,伸手朝他挥了挥,旁边的侍卫架起了他,麻溜儿地就离开了相府。

「能睡几天安稳觉了。」姜桃花拍手,高兴地道:「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回头看她一眼,沈在野敛了神色,「你的争春阁又出什麽事了?」

「也没什麽大事。」姜桃花笑道:「就是有人往井里投毒而已。」

哦,投毒。

嗯?愣了愣,沈在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麽之後,脸都黑了,「投毒?!」

「是。」姜桃花点头,「没能抓着投毒之人,但爷可以拷问一下其他院子里的人,兴许能有收获。」

这群女人是疯了吗?再怎麽样也不该闹出人命!沈在野皱眉,带着她就往争春阁走。

青苔打了几桶水上来,每一桶拿银针试过,全都针体发黑。

医女也过来了,查看了一番之後,进屋对沈在野道:「是大量的砒霜,这口井里的水不可再饮用。」

徐管事站在一边,打量了沈在野的神色之後,终於跪下来道:「相爷,姨娘无辜,先前一直没出这种事,是老奴将祸患带了过来。那人想杀的,多半只是老奴而已。」

沈在野皱眉,看了她两眼,沉默不语。

姜桃花道:「爷这麽睿智,想必不用人说都能明白是怎麽回事,现在就看要如何处置了。若是杀人未遂就可以逃脱罪责,那你们没事就往别的院子里投毒玩儿吧。」

「桃花!」沈在野低喝,「别乱说话。」

「这叫乱说吗?」姜桃花挑眉,很是不能理解,「妾身想问问爷,杀人之人要是不用偿命,那死的人是不是很冤枉?想杀人没得逞就是无罪的话,那在这府里能不能平安活下去是不是都得看运气了?谁被凶手得逞了就算谁倒楣,凶手没得逞也还能继续找下一次机会。真好啊!」

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徐管事也被姜桃花这话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本来她是觉得姜姨娘唯利是图,只有肯给筹码,她才会帮忙。结果没想到为了帮自己,她竟敢这麽当面顶撞相爷,稍微不注意,可就是会失宠的!自己能给这麽多筹码吗?

沈在野明显是有些恼了,斜眼看着她道:「你什麽时候也任性起来了?还是小孩子不成,只论对错,不分利弊?」

「是妾身不分利弊,还是相爷不分利弊?」姜桃花一脸严肃地道:「您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竟然会迎合区区廷尉,任由他的女儿杀了您府上的人,却忍气吞声不闻不问。妾身的确不知道当时秦家在背後付出过什麽,但如今的秦暖帐屡次犯错,又已经不是不可替代的人了,爷还在迟疑什麽?」

沈在野皱眉,「陈年旧案,再翻也翻不出什麽来。而如今这投毒之事,也没人因此丧命,要拿去定秦暖帐的罪,恐怕……」

话还没落音,一直站着的徐管事突然转身就往外跑。

众人都是一愣,沈在野最先反应过来,低喝道:「湛卢,拦住她!」

「是!」

一听这动静,徐管事跑得更快,不要命地冲到後院的井边,低头就埋进水桶里去,狂灌了几大口!

「徐管事!」湛卢大惊,伸手就把她拉住,然而看她脸上的水渍,就知道多半已经喝了不少下去。

姜桃花也提着裙子跑了过来,被眼前这场景震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是不要命了吗?!

转头看向慢慢走过来的沈在野,徐管事挣开湛卢的手,跪着爬过来看着他道:「相爷想要一条人命才能定罪,那这命老奴给您,只求您公公正正,还逐月一个公道!老奴这辈子能为她做的事情很少,以後也再没机会了,就这一次,求相爷成全!」

说完,「砰砰砰」地就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的时候,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没人看见这样的脸会不动容,这是一张充满绝望的母亲的脸,姜桃花自认为自己是绝对不会同情心泛滥的,然而眼下瞧着,鼻尖竟也有些发红。

沈在野深深地看着她,道:「你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过会让你安享余生。逐月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今日这事,就算你中毒死了,也不能全怪在秦暖帐头上。」

倒吸一口凉气,姜桃花忍不住骂,「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沈在野继续道:「秦暖帐会受她该受的罪,至於你,快些把东西吐出来,让医女看看吧。」

徐管事呆愣地跪在原地,眼泪流进脸上的褶皱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姜桃花有点看不下去,连忙让医女带她去催吐,然後服些解毒药下去。

「爷真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当中,最冷血无情的一个!」看着徐管事离开,姜桃花咬牙道:「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徐管事是您的救命恩人,您非得逼她到这个地步?让妾身猜猜吧,当初逐月一死,您得到的好处是不是不少?所以现在想翻案,也是拿人家的手短了!」

「姜桃花,」沈在野道:「你是不是又忘记这府里的规矩了?含着几个胆子在说话?」

「八百个!」姜桃花眼眶都红了,瞪着他道:「你有本事咬我啊!」

说咬就咬,沈在野一把拎过她来,冲着她的脖颈就是一口。

「啊!」疼得泪眼汪汪,姜桃花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愤怒地转身就跑。

沈在野冷眼瞧着,好半天才哼了一声,带着湛卢离开。晚上府里还有喜事,他没心思处理这些琐事。

关在屋子里,姜桃花皱着眉在软榻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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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桃花压相爷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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