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乱了(十四)
乐果洗完澡握着一只绿色梳子从卫生间出来。
她一出来目光就和苟泉对上了。
苟泉怎么也不该用那种目光等待乐果的,都像热恋中的少年了,只知道放电。
乐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丈夫的这种目光,有了久别胜新婚的剧烈激荡,心里头咯噔一下。
手也松了,梳子坠下去断掉了两只梳齿。
乐果很慌乱地去捡,她的一对好**却又露出来了,双双悬挂在苟泉的面前,风铃一样无声晃动。
又浪荡又圣洁的样子。
乐果直起腰,感觉到脸红,害羞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都像小处女了。
都十几年不脸红了,都十几年不这样惊慌失措了。
乐果咬住下唇,在苟泉的眼里越发媚态万方了。
乐果低下头,长发一下子倾泻下来,遮掉了半张脸。
苟泉望着妻子的半块额头,一只眼睛,半只鼻子,半只张开的嘴巴和半个下巴,无语神伤。
苟泉侧过脑袋,胸口一上一下的。
这个细节被乐果看在眼里,春心无序地荡漾,两只**随苟泉的胸脯夸张地起伏。
乐果对这次遭遇激情没有一点准备,懵懂了。
眼里噙满了泪。
她的失态与错乱十分意外地增添了她的姣好风情。
乐果转过身,回到卧室。
她的转身给苟泉留下了一屋子的香皂和洗发香波的混杂气味。
这是苟泉热爱的气味,闻上去又伤心又亢奋。
但苟泉把自己稳住了,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小婊子再把自己弄乱掉的。
苟泉骂了一声,关掉灯。
苟泉听见乐果在卧室也关上了灯。
苟泉又得意又失望地说:"
我操"
苟泉最终没有守住自己的关键之夜,像病了一样,病得不轻了。
他赤着双脚,偷情一样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这既是一次沮丧的投降,又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外遇。
苟泉慌得厉害,推开门。
门半闭着,没有锁。
这让他又开心又绝望,又欣喜又愤怒。
他走到床边,伸手不见五指。
他完全依靠对家庭的空间经验摸到了床边。
床上没有动静,但乐果早就在那里猛烈喘息了。
苟泉爬上去,做贼一样偷自己的老婆。
他们身体接触的刹那双方都愣了片刻,静止了几秒钟。
随后就胳膊腿全绞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感觉都好,是新婚的五十倍。
苟泉做完了第一回合从枕头上抽下枕巾,擦干净,躺在一边长长吁了一口大气。
两个人都不动,各自躺在一边调理气息。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
后来乐果给苟泉盖上一只被角,悄悄伸过胳膊,把苟泉搂住了,一举一动都分外温存,还有认错的意思。
乐果轻声啜泣了。
一滴泪掉在苟泉的肩部,十分抒情地向下蜿蜒。
又过了十来分钟,苟泉歇过来,一歇过来就开始准备第二回合。
乐果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灯的。
但乐果也恍惚了,想证实一下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乐果打开灯,灯光像功夫大师的飞镖,又凶又猛,她只好眯上眼睛,用一条眼缝打量苟泉。
苟泉正眯着眼睛斜视乐果。
竟对视了。
这样的对视又怪异又丑陋,还贴得这么近。
他们避开了,说不出的别扭与厌恶。
苟泉抢过开关,很粗野地关上灯。
他不想看身边的这张脸,他不想看身边的这条身子。
两个人重新坐在浓黑里头,乐果这一回相当主动,她的手又抚摸苟泉了。
她的手像泼在苟泉的身上,呈现出冲击与流淌的感人动态。
苟泉几下一弄又浑回去了,只剩下了**。
第二回合开始了。
这一个回合苟泉越发疯狂,他的仇恨和报复夹杂了性努力一起过来了。
乐果被苟泉的报复弄得幸福万分,喜极而泣,轻声呼唤苟泉的名字,又巴结又讨好。
乐果尽全力奉承苟泉,苟泉感觉出来了。
他痛恨和厌恶这种婊子的行径。
想单方中止,却不能够。
心里头越愤怒动作却越类似于恩爱,乐果也就越舒服越癫狂了。
苟泉心里骂道:"
妈的"
苟泉喘着气气急败坏地骂道:"
妈的"
日子越热时间过得越是飞快,转眼又到了暑假了。
放假的第二天乐果的家里便出了大事情。
乐果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里空掉了,苟泉和茜茜居然不知了去向。
乐果慌忙检查衣柜和女儿的书橱,猜他们是回乡下去了。
乐果坐在女儿的床上,难过了一阵子,却挡不住开脱和解放的好感受。
出事以来这个家哪里还有一点像家,完全是老鼠洞,三个人一天到晚都探头探脑的。
乐果彻底舒了一口长气,先把电视机打开来,四下张罗了几眼,准备来一次彻底的大收拾。
乐果把沙发重新推到墙边,沙发的扶手上洋溢出一股男人的头油气味。
沙发底下积了一层尘垢,和沙发的底座一样,长方形的。
尘垢上有几只烟头、过滤嘴,还有几块茶杯的瓷片。
乐果想了想,记不清什么时候摔碎过茶杯的。
挪好沙发乐果便开始拖地,拖了两下就看见地面有几处硬伤,是被瓷器砸出来的细密小坑,乐果取下苟泉的毛巾,当抹布,能抹的地方差不多都抹了一遍。
然后就是洗,先洗了所有的餐具和茶具,然后是灶具。
洗完了又洗鞋,把门后所有的鞋全找出来刷过一遍。
乐果想了想,再把床单泡到浴缸里去。
泡上床单之后乐果顺眼看了一眼电视机,都中午十二点了。
乐果怎么也不相信会是中午十二点了。
都做了三四个小时了,一点也不饿,一点也不累。
乐果叉着腰四处看了看,家的样子又出来了,一拾掇就拾掇出来了。
乐果很满意地关上门,到学校大门口吃了一碗肉丝面,一吃完又回到家里去洗。
但一碗面下肚乐果很快懒下去了,有些犯困,就躺到女儿的床上去。
换个床睡睡觉有时也是很有意思的。
乐果的这个午觉睡得相当长,做了很多梦,有十来个,没有一个能记得起来。
但最后一个梦乐果还有些体会,肯定被一个男人吻了,乐果醒来的时候还有怦然心动和怅然若失的印象。
又甜蜜又紧张的。
乐果一直睡到下午。
起床后又洗。
床单洗了,最后连门窗也擦了。
全家都洗过了乐果最后洗自己。
烧了六瓶开水,把每一根头发和每一只指尖都料理了一遍。
乐果重点清洗了身体的要害部位,擦了又擦。
尔后乐果把自己的身体弄干,找出一条新裙子,套上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天也晚了,窗子外头是绵延不息的黄昏。
乐果望着窗外,找事情做,却再也找不到可以洗的东西了。
这时候乐果才真的伤心起来,虚空起来,失去了归附与依托了。
乐果拿起镜子,很怜爱地看了自己一眼,还可以再化化妆的。
乐果把所有家当从床头的小柜子里翻出来,她已经很久不给自己上妆了。
乐果重新振作起精神,捏住粉饼往脸上敷粉底霜,乐果描上眉毛,把眼影也涂匀了,再用刷子刮几下眼睫毛,随后很用心地勾起了唇线,往大处勾,最后抹上了口红,用的是玫瑰红。
抿两下,对镜子左盼盼右盼盼,还是不错的,五官还是蛮端正的。
怎么说也不老。
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成熟女人。
乐果平举了镜子,凝视自己,研究自己,怜爱自己。
右手的食指贴在下巴上,往下滑动,很迷蒙很爱惜地往下滑动。
线路在脖子上也慢慢蛇行起来了。
乐果听到两片嘴唇之间响起了一声细碎的破裂声,两片口红分开来了。
乐果呼出一口气,有些燥热,呼吸越来越深,而目光却越来越散动了,像阳光下的冰,有了松懈和分解的液化**。
乐果丢开镜子,走到门边去。
开门,乐果对自己说:"
哪里都不许去,只准到大街上看看。
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