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深渊跌进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辆疾驰的小车里.严格地说是小车的颠簸把她给弄醒了.她坐在海里漂的两个打手之间被他们紧紧地夹着胳膊.皮箱还在她身边只不过被他们挪到了她的身后.海里漂坐在前排司机的位置上两手握着方向盘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车外两侧及后面都漆黑一片.车前两束粗粗的光柱直戳戳地照着柏油马路随着路面微小的凸凹而起伏晃动.凡静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将把她带往何方去干什么.她想问问他们可自己嘴中的毛巾还在不出声.她忽然不寒而栗有了一种恐惧感就象人即将结束生命离开世界永别亲人的那一瞬间.她忘记了饥饿拼命从毛巾缝里挤出‘恩恩嗡嗡‘的叫声双腿在两个男人中不大的空间里乱踢乱蹬.
桑塔纳在黑暗中行驶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将黎明的时候小车在一个荒凉的小村子旁停了下来.一个打手下了车什么也没说朝村子里走去.不多时他从村子里领来了三位村民.这三位村民脖子上都有一颗馒头大小的肿包双腿显罗圈型.他们和海里漂象熟人一样隔着车窗打了招呼然后打开车门互相寒暄一番便紧紧地把从车上被强行推下来的凡静围了起来指指点点.象农村庙会上那些夹着小扎鞭的行户们在议论面前的一个牲口一样.凡静有些惧怕弄不清他们是什么意思.她想问问海里漂可是她仍然不出声.海里漂此时也没有注意凡静他正从车上下来同其中一位村民在旁边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有个有些歪斜的村民抓住凡静的胳膊就朝人群外边拉.凡静惊吓得从毛巾缝里大声地‘啊啊‘叫哭拼命挣扎着向海里漂求救.突然她惊呆了.她望见海里漂正从一个年龄较大的村民手中接过厚厚的一叠钞票.她忽然想到了她的一个远房表妹.几年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山东曹县.虽然三年后终于被警方解救了回来但却被糟蹋得不成了人样.联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凡静疯般地向海里漂扑了过去.她紧紧抓住海里漂握着钞票的手象在浩淼的海洋中拼命挣扎已濒临死亡的时候又忽然看见了身旁漂浮着的一根木头一样.‘不......不‘她奇迹般地从毛巾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那个有些歪斜的村民窜了过来用力撞开凡静的手臂让人把几乎昏厥过去的凡静给架走了.
凡静被海里漂及其打手以八千元的价格卖给了安徽淮北乡下红旗镇永平村一个四十多岁长相难看名叫张彪的处男.之所以卖了个这么好的价格一是凡静长得漂亮.二是城里人有文化.三是海里漂向买主保证过的她是一个没有结过婚更没有生过孩子的黄花闺女.那个撞她手臂的歪斜村民就是她的现任‘老公‘张彪.那个把一叠钞票递给海里漂的年龄较大的村民就是她现任的‘老公公‘.家里除他们之外还有张彪的母亲和一个憨头憨脑傻里傻气但却长得膀大腰圆的二十出头的弟弟.张彪家座落在村子东头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四间北屋瓦房一间东屋灶火.四间北屋两个门.东边那个门大是用厚实的木头做成的已经被风风雨雨日日年年剥蚀得满是道道皱纹的暗灰色双扇门.里面三间房屋其中有两个厢房张彪父母住一厢张彪弟弟住一厢.西边那个门小是用结实的薄木板新近才拼凑成的单扇门门鼻上挂着一把火柴盒大小的黑锁.里面一间房屋是专为张彪结婚准备的.院子的西边用青砖垒了个猪圈里面哼哼唧唧地晃动着几头肥大的‘黑牲口‘.猪圈外面的院子地面坑坑洼洼零星地散落着一些粪便\土灰\纸片和草屑.
在这样一个典型的农民家庭里能省吃俭用积攒起八千元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然而一想到这些钱给他们张家换回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城市姑娘这个姑娘又会为他们张家生养下一代他们张姓全家人都觉得这些钱没有白花.
海里漂他们早没了踪影.凡静嘴中的毛巾终于被人给取了出来.她哭着闹着连同她的皮箱一起被张家族人抬进了张彪家那个单扇门里放在了专门为新娘准备的又宽又大的木板床上.床上的被褥\单子\枕头全是新的.只是屋内其它的摆设都很陈旧也散着一种难闻的气味.窗台上的灰尘很厚脏兮兮的一片.角气竖着一只没盖儿的空酒瓶.瓶嘴上面竖着一根满身灰黑的半截蜡烛非常醒目.
张家人这时开始给凡静说话了但凡静并不接腔.让她喝碗水解解渴她连瞄一眼都不瞄.只管蜷缩着双腿在床上乱踢乱蹬双手蒙住眼乱哭乱啼.张家人不再问她了也不再要她吃要她喝的他们现在惟恐她想不开寻死觅活那他们的八千元钱岂不打了水漂?他们索性将屋里的剪子\斧锤\镰刀\锄钯等凡是能够帮助凡静摆脱尘世走向灭亡的东西统统清理了出去然后都悄悄地从屋里退出来‘啪‘地一声把门给朝外反锁上了.
约莫过了一堂课的时间凡静停止了哭闹.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迅翻身下了床找到她的皮箱打开.零碎的衣物都在但仝飞甩给她的那一沓子钱却不翼而飞.她把衣物取出来从里面意外地掉出来两张‘大团结‘其它的钱连个影儿也没有.在来这里的路上凡静就想到了那三个兔孙男人不只会洗劫她的身子更会洗劫他们唾手可得的钱物.只是她没有办法一直都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____但愿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皮箱但愿他们能够手下留情.现在她连这一点侥幸也没有了.她回到床上无奈地躺着望着灰黑的房顶呆.她又想到了那个远房的表妹.被拐卖后在婆家受尽了侮辱和欺凌____先遭强*奸后又被逼着生下一双儿女.就在警方把她解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怀着人家的第三个孩子还是个大月份.在没脸见人的情况下她硬是坚持着把第三个孩子生了下来.她说她这样做不是为了那个曾经强*奸过她的男人不管怎么着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怀了他他就有了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做母亲的难道能剥夺他仅有的这一点权利?凡静又想到了自己乡下老家一位邻居的女儿春香十七八岁正值花季却被人拐卖到苏南两年后生下一个儿子.儿子离脚的时候婆家看她对她的儿子十分疼爱就放心地让她到附近一个效益挺不错的乡镇企业做活每月给家里挣回来个三二百的.却不料儿子在她上班的时候同门口几个小伙伴玩耍玩得疯狂不小心掉进了家门口的一个大池塘里活活淹死了.春香本来就憎恶那个家儿子是她赖以在婆家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现在希望没有了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到了极点.在怀念儿子的痛苦岁月过去之后她毅然跟厂里的一个小伙子好上了.在他们密谋私奔的时候被婆家人现了.她被打得遍体鳞伤那位小伙子也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伙子的一个远房表舅在当地公安局上班这才使春香的婆家吃了官司春香也得以被解救回来.可是以前好端端一个姑娘却从此变得疯疯癜癫在家乡父老姐妹面前净说胡话.谁见了她谁都为她扼腕叹息只想掂一把菜刀把那些拐卖她的人和心甘情愿花钱买她的人剁成肉陷吃了剁成肉泥踩了也不解恨.
往事如烟现实就在眼前.一想到现在竟然轮到了自己凡静开始恼恨小倍恼恨仝飞也恼恨起自己来.不是小倍在郑州逗留她也不会遇见他也只好把往日他们之间那一段美好的记忆深埋在心底.不是仝飞性无能她即使再潇洒也不会在一个时段去和自己都好的两个男人做*爱.不是自己一时高兴疏忽大意让老公在漓江饭店里逮个正着也不会遭他嫌弃被他无情地逐出了家门使自己的心绪低落到了极点.以致于没有了意念没有了思想没有了往日那般可爱的灵气才让海里漂***几个混蛋男人钻了空子占了她的便宜.把她象卖一头牲口一样卖到这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远离城市贫穷落后的农村乡下.唉谁能想到跟老情人重逢幽会的代价竟然如此之大!
她不会去死.她最怕的就是死.她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一句人生格言.她认为她的好日子还远没有过完.她想到了跑可是她被反锁在屋里张家人又在外面看着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只有等以后慢慢寻机脱逃.